秦使遇刺一案,已经整整过去五日。
这五日之内,整个新郑明里暗里的风云,已经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将无数的人卷入了其中。
巳时初刻,韩王宫的朝堂之上,韩国百官已经文武两排站好。
“传秦使李斯、前任司隶步非池进殿~”
寺人尖细的声音,步非池已经有半月没有听到了,自他卸任以来,这还是第一次重返韩国王宫(明珠夫人那里不算)。
李斯走在前面,步非池跟在身后,两人步伐俱是不疾不徐,目光平静,完全没有此刻韩国上下的紧张氛围。
“秦使李斯见过韩王。”
“在下步非池,见过韩王。”
两人一齐拱手行礼,不卑不亢。
步非池此刻已经卸任,也不再顾及许多。
韩安这几天来确实是头痛得很,秦使遇刺以来,他就没睡过安稳觉。
十万秦兵压境,如同一把利刃悬挂在他的头顶,他可以昏庸,可以享乐,但是实在担不起亡国之君的骂名。
他的眼神不停地在李斯和韩非的身上转来转去,此事能否圆满揭过,就看这两人的了。
他对这个老九一向是有些不喜的,虽然聪明伶俐却有些不识尊卑,胸无大志。
若不是之前韩非破了鬼兵劫饷一案,而此次的秦使李斯似乎还是韩非的同门师弟,他绝不会把如此重要的事情交到他手上。
至于步非池,他完全没有放在眼里。
虽然当年自己登上王位有他和卫庄的帮助,但是司隶之位也算是步非池自己请辞的。
“两位不必多礼。”韩安的地位也是陪着笑脸,白亦非死了,他更加没有底气了。
“约定的十日,如今正好过了五日,所幸这秦使遇刺一案已被司寇大人所破。如此两国俱是不必割地,韩王以为如何?”李斯虽然已经和韩非嬴政商量妥当,但是这入戏是真的深。
目光扫视了一眼周围的文武大臣,最后落在了韩非的身上,眼神之中颇有些自得。
这样的机会可不多,能够稳稳地压韩非一头。
“老九,你把这案子给大家说说吧。”韩安连忙看向站在一侧的司寇九公子韩非。
随着韩安话音落下,场上的目光均是落到了韩非的身上。
只有站在李斯身侧的步非池,一双眼睛却是盯着端坐在韩安身侧的明珠夫人。感受到他的目光,明珠夫人只是微微皱了皱眉,扫了他一眼,朝堂之上她也不敢放肆。
见明珠夫人目光躲闪,步非池微不可查地一笑,也移开了目光。
坐在韩安身旁的时候,明珠夫人似乎有一种平日里没有的魅力。
“禀父王,此案儿臣已经彻查妥当,当日刺杀秦使的并非百越太子天泽,而是另有其人。”韩非上前几步,拱手说道。
“此事也多亏了姬大将军,”韩非朝着一旁的姬无夜微微拱手,随即又转向了韩安的方向,“以及已经不幸离世的血衣侯白亦非将军。”
说到白亦非的时候,韩非深深地望了一眼坐在韩安身侧的明珠夫人。
明珠夫人一身白色孝服,一脸悲戚,眼神平静。
整件事韩非唯一看不懂的就是她,作为白亦非唯一的亲人,她的表现实在是出人意料。
这个女人太过可怕,白亦非的死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而是几乎毫无间隙地接管了白亦非在朝中的势力。
别人不知道,他韩非可是一清二楚,白亦非的死因绝不是什么农家贼人陈胜。
本以为白亦非的死可以让韩国朝堂重新洗牌,可是明珠夫人却已经准备伸手掌控雪衣堡,甚至以嬴政性命相要挟。
韩非原本希望借助对于嬴政之事上,白亦非和姬无夜的分歧,来瓦解夜幕,可是如今白亦非一死,他的所有期望都落了空。
“贼人刺杀了前任秦使之后,还想刺杀李斯大人……所幸血衣侯及时赶到,联合前司隶步非池大人以及鬼谷派的盖聂先生,将贼人击退。”韩非徐徐道来。
“禀韩王,此刻贼人就关押在在下府上。听候发落。”步非池上前说道。
“好!”韩安十分高兴,李斯一开口,加上贼人已经捉住,此案也算了结了。“李斯大人,如此就不劳秦军入韩国擒拿凶手了吧?”
“这是自然。”李斯回道。
“王上,臣妾还有话说。”
就在满朝文武,包括姬无夜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直静静坐在韩安身侧的明珠夫人发话了。
顿时满殿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爱妃请讲。”韩安闻言却没有生气,明珠夫人想送白亦非棺椁回雪衣堡的事情,在上朝前已经告诉过他,他已经答应了。
只是护送秦使返秦之事,恐怕还要李斯自己答应才行。
这段时间,只有在明珠夫人那里,韩安才能睡个安稳觉,对她的要求自然是一应满足。
“血衣侯是臣妾的表哥,此次不幸遇害,臣妾心中悲痛。幸得几位相助,才能拿下贼人,为臣妾的表哥报仇。”明珠夫人说着说着已是带着些哭腔,眼眶亦是有些红润,“所以妾身想在雪衣堡设宴已答谢诸位。”
闻言,殿下的姬无夜和韩非的眉头皱了起来。
作为韩王的嫔妃,明珠夫人一般情况下是不能出王宫的,尤其是还要去这么远的地方。
不过白亦非死了,作为唯一的亲人,送棺椁回乡也是情理之中。
“护卫秦使安全,乃是表哥生前所愿,妾身亦不敢违。愿承兄志,护送秦使安全出韩。”明珠夫人说完便看着殿下的李斯,似乎在等他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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