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之所以不死,就是因为他比廉颇看得更远。
如今赵国朝堂,真正能够勘破七国战局的人,只有他与赵王。
吸取五国攻秦的教训,现在的赵国能够做的,只有等待秦国犯错。若再起抗秦之意,那就是自取灭亡。
所以其实赵王偃的心中,在太子之位的决定上已经偏向了赵迁。并非因为他有什么才能,正是因为他足够无能,才能保住赵国基业。
即便李牧从未放下过秦赵血仇,但他选择镇守北境,他不想看着邯丹的赵国贵族歌舞升平,看着赵国逐渐走向衰落。把自己的情怀全部寄托于守境边关。
然而赵人多有血性,与秦血海深仇,又有多少人能够像他这样放下仇恨。
春平君赵佾历经风霜,如今的他虽然已经没了当年争夺王位的雄心,但是却从未放弃过对秦国的执念,现在自己没有机会自然是把希望放在了太子嘉的身上。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现在的赵嘉和赵迁,简直就是当初他和赵王的翻版。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关心赵嘉比关心自己的儿子还多。
在他眼里,赵嘉现在就是赵国的希望,若是再由赵迁继位,他不敢想象到时候面对秦国的嬴政,赵国会是怎样一副画面。
春平君匆匆来到太子府,等了许久才等到太子嘉从龙台宫归来。
“叔父,你也是来训斥我的吗?”太子嘉心情烦闷,今天由于赵偃临时召他入宫,被赵偃臭骂了一顿,他没能去欣赏了雪女的舞姿。
“太子,如今秦使正在邯丹,而秦燕联盟在外,正是太子施展一身才华之时。万万不可流连于声色啊。”赵佾皱了皱眉头,赵嘉的态度令他有点失望。
今天他是代表赵国宗室众人前来的,目的也是为了让太子嘉放弃那个风雪楼的舞姬。应对来势汹汹的秦国与燕国。
太子嘉心中不喜,面上却是只能点头道,“叔父所言甚是,今日父王召我进宫已经说过我。之前行有偏颇,如今嘉已有悔改之意。”
“太子从小聪敏好学,想必也不用我等赘言。今日前来,还有一事欲与太子相商。”春平君见状心中也是松了口气,怕就怕这个孩子太过年轻叛逆,不知轻重,丢了太子之位,毁了赵国的未来。
“叔父请讲。”赵嘉心中已经不耐烦,但是宗室这些人终究是他将来能够继位的基石,自己的母亲早逝,没有外戚势力,全靠这些叔伯们支持,这一点他的心中十分清楚。
“秦使此来,定是为了责问我赵国出兵之事,前些时日嬴政昭告天下秦燕联盟,正是为了逼迫我赵国服软。此时若是太子能够保住我赵国社稷,那便是大功一件,在王上那边,我等宗室也可为太子多多请功。”赵偃凝神说道。
赵嘉闻言却是心中愈加不忿,他确实对王位有想法,但是却不想让这些宗室之人束缚了自己的手脚。尤其是此刻春平君所说,仿佛他的功劳都是宗室为他美言来的。
十五六岁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如何能够受得了这样的说法。
一道裂缝已经悄然地出现在他与眼前的春平君之间。
而春平君显然对此没有察觉。
“那依叔父之见呢?”赵嘉开口问道。
“我与燕太子丹在秦国相识,还算熟络。”当然,熟络只是他自己说着玩的。春平君还没有在赵嘉面前直说自己是受了燕丹大恩,才能从秦国归来。只是上次提议出兵秦国没有成功,导致错失良机。
“叔父的意思是?”赵嘉心念电转,若是太子丹能够说服燕国不与秦国结盟,那么秦国也就失去了威胁赵国的资本,如此一来自然不用再给秦国割地献图了。
“我愿为太子说动燕国,放弃与秦联盟。”春平君继续说道。
其实,相比下来,真正害怕的并非是赵国而是燕国,这一点燕丹心中最清楚,他一出秦境,想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防止秦赵之间达成协定,赵国没了后顾之忧,转而猛攻燕国。
到时候燕国单论实力,绝不是赵国的对手。
正巧燕丹在赵国还有春平君这枚棋子可以一用,所以立刻就修书一封,向他承诺,燕国绝不会与秦国夹攻赵国,以求他在朝堂之上拒绝秦使的要求。
在秦国为质十几年的春平君,比任何人都清楚秦国的可怕,此刻若是赵国割地求秦国止戈,那简直是割肉饲虎,不趁着嫪毐之乱,嬴政刚继位没多久的时候硬气一把,恐怕赵国就再也没有机会在秦国面前硬气了。
“那此事就拜托叔父了。”赵嘉闻言也是心中火热,若能在朝堂之上为赵国拒绝秦国割地的要求,自己在赵国的威望将会提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届时,自己的太子之位也将无比地稳固,想必自己和雪女的事情也不会再有人出言阻拦了吧。
…………
而此刻的公子迁府上。
“秦国使臣步非池见过王后。”步非池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女子一眼,连忙恭敬地拱手道。
眼前的倡女确实有把一国之君迷得神魂颠倒的资本。即便是阅人无数的步非池也微微愣了一下。
一身翠绿华服,缀着神色纹路,肌肤如雪,明眸皓齿,长发如瀑,姣好的面容上看不出多少岁月的痕迹,很难让人相信眼前的女子已经有一个十几岁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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