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出这柄似乎对阴阳家有些特殊意义的剑之后,月神也是松了口气,她能够看出步非池确实没有把她出手冒犯的事情放在心上,但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她却终究理亏没办法再拒绝焱妃的命令。
而且这柄剑放在她的府上,每日都给她一种异样的压迫感,令她十分难受。
阴阳家注重内力修为,博采天地,这柄剑的气息,对于月神来说,就是污染了她好不容易布置成占星殿模样的府邸的环境,影响了她的修炼。
眼下送出了这把剑,她的心中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而且这个焱妃看好的秦国郎中,似乎与这把剑确实有一些说不清的联系,她虽然无法窥探对方的命数,却能够感受到步非池取剑之时,微妙的情绪变化。
他与这柄剑,就如同两个阔别多年的老友,重逢之时弥漫在空气中的喜悦,连她这个旁人都被深深地感染。
“我虽然看不透你,但是自你来了秦国之后,秦国气运空前。”看着步非池渐行渐远的背影,月神轻轻掩上大门,喃喃道。
…………
然而拿到这柄剑的步非池,并没有月神想的那么多。
他高兴纯粹是因为这柄剑的质量确实不俗,且外观精致,棱角分明的剑柄与精美的剑鞘勾勒出硬朗的线条,刃宽三指有余,比起修长的惊鲵剑,显然更适合他。
或许是惊鲵母女俩的形象太过深刻,尽管惊鲵剑此刻在罗网的编制里已经是属于他的,但是他始终心有芥蒂。
他并不是一个剑客,也没有高明的剑法,剑在他的手中就如同一个施展内力的载体,没有拒绝使用惊鲵剑不仅是因为家里的妻子担心自己的安危,而且是因为只有惊鲵剑这样的名剑,才能承受他那种战斗方式。
步非池自忖若是像盖聂那样削一把木剑,恐怕一招没有走完,木剑就在他的手中解体了。
“手中的这把剑到底能不能承受住我的内力呢?”信马由缰徐徐走在咸阳宽阔的街道上,威风神骏的年轻将军与一柄寒光映射的绝世好剑,自然吸引了不少咸阳民众的目光。
…………
玄翦并不知道赵姬在罗网的身份,一生浪迹天涯的他,还不知道此刻能够在步非池的府上过上几天安稳日子,其实是罗网给了步非池一个面子。
父子两人皆是那种冷静得有些冷漠的人,相认的激动之情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体现在面上。
住了两日,闲云野鹤惯了的玄翦已经有了去意。有心想要将韩信带走,却又觉得跟在自己身边远没有留在咸阳跟着步非池有前途。
但他知道若是自己离去,韩信定然也不会留下。
纵使步非池古道热肠,父子俩在他府上也已经叨扰了够久了。
韩信何其聪慧,即使玄翦那张老脸黑得像炭一般,可是深夜里抱剑望着明月的眼神却是藏不住的。
“父亲,这一次你若要走,请带上我。”坐得笔直的韩信,一双坚定的眼睛看着坐在眼前的玄翦。
无论他的过去如何,眼前的这个面容狰狞的剑客都是自己的父亲。
玄翦心中轻轻叹了口气,对于韩信的睿智他颇有一种身为父亲的无奈,那就是自己实在没法为他做些什么。此刻身处咸阳,若是没有步非池的府邸藏身,恐怕都要被罗网源源不断的任务给无休止地支使。
倘若韩信资质平平,他大可以带着他浪迹天涯,他有自信能够护得儿子的周全。
“你我父子受将军大恩,岂能一走了之?”玄翦摇了摇头。
他自恃剑法天下无双,刺客一道亦是浸淫多年,可这些东西终究不是长远之计,没有任何父母会希望自己的孩子成为一个杀手,每天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父亲放心,将军之恩,将来韩信结草衔环必会回报。只是韩信不愿见父亲在此蹉跎,每日嗟叹。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父亲若要走,韩信自信不会因此而失了心中志向。所求不过是能与父亲相伴。”韩信目光灼灼。
正在父子两人商量去留之时。
“玄翦前辈,此刻可有空闲?”步非池自月神那里回来,拿着手中的龙渊有找人试剑的想法。
一柄剑的好坏终究要看实战,自己用起来是否顺手。
步非池并不醉心于自身实力,但是与田光一战,那种生死之间的危机感,还是令他有了一点变强的冲动。
“将军。”两人见此俱是起身行礼,倒是弄得步非池有些尴尬。
“前辈太客气了,今日寻来,却是想与前辈切磋一番,倒要请前辈恕我冒昧了。”步非池连忙回了一礼。
“将军得了把好剑?”玄翦如利刃一般的目光霎时落在了步非池腰间的龙渊之上。
“正是,友人所赠。颇为技痒。”步非池点了点头,目光之中露出三分战意。
放眼咸阳,应该没有比玄翦更适合的切磋对手了。
以往他练剑都是与惊鲵比试,但是惊鲵此刻身怀六甲,显然是不可能了。
在步非池府上闷了几天的玄翦闻言亦是心中沸腾,“信儿,拿我剑来。”
“多谢前辈赐教。”步非池见状微微一笑。
步府足够大,两人虽然不是在野外,倒也能够施展开手脚。
步非池本来并不是好战之人,向惊鲵学剑纯粹是为了保护这个家,但是那天在邯丹城外遭遇田光伏杀,面对农家弟子包围,雪女危在旦夕之际,他却无能为力的处境,令他的潜意识中萌生了一种想要变强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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