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样的武器不受阻拦的落在了人类的头部,蔡确的头颅便如同西瓜一样破碎开来。半边天灵盖被铁骨朵的凸起掀了开,远远地飞了出去。
猩红的血液和白色的脑浆泼溅在下首处的曾布、张璪的脸上、身上,热腾腾的,在寒风肆虐的大殿上,还冒着丝丝白气。
一声沉闷的落地声响起,蔡确的尸身,被锤头上蕴藉的力道带着转了半圈,这才扑倒在地。
“韩冈!你敢!”
来自屏风后的尖叫迟了一步,太皇太后推倒了面前的屏风,只能看见蔡确尸横当场,还有韩冈悠悠然瞥过来的一眼。
曾布转身就逃,跌跌撞撞,甚至来不及擦脸上的血迹,韩冈的下一个目标,只会是最近的他。
可韩冈没有追击,将宰相一击毙命,他便退后了半步,脸色也回复平和。
如果不看他身上的斑斑血点,还有手中还在滴着红白色浆液的骨朵,只从表情上,根本就看不出他是一个刚刚取走了一条人命的凶手。
这一回政变的真正核心究竟是谁?
不是高滔滔和赵颢,他们这对母子的名声,在民间都糟糕的很。也不是被控制了的禁卫,皇城之外还有更多的军队。
而是蔡确。
在韩冈的眼中,蔡确在这场政变中的地位,绝不在高太皇之下,同样是不可或缺。
并不是坐到了御榻上,便是皇帝了。向太后和赵煦的权力,来自于先帝赵顼的授权,又得到了群臣和天下士民的公认。
现在高滔滔以武力坐了上来,没有名正言顺的权力让渡,就只能靠文武百官的认同必须有蔡确、曾布、薛向以宰辅的身份,带领群臣向参拜,认同了她的身份,如此一来,君临天下亿万子民,指挥百万大军的权力,才会拿到高滔滔的手中。
在这中间,作为宰相的蔡确最为关键,是曾布、薛向所不能比。宰执虽并称,但在制度上,宰相的地位要远远高于执政。无论是从待遇,还是从官阶,都差之甚远。
杀了赵孝骞,高滔滔还能拿出另一个孙子,杀了赵颢,更是没有一点意义。
只有杀了太皇太后和蔡确,才能将悬崖边的局面扭转过来。而孰难孰易,不问可知。
看了眼前几日还同席饮宴的宰相,韩冈心神稍放,已经成功了大半。
此时,殿中已乱作了一团。
“来人!杀了这丧心病狂的贼子!”
“来人,杀了他!快杀了他!”
太皇太后尖叫着,与她儿子的吼声合在一处,还有曾布的惊叫,“救命!救命!”
殿中御龙四直的禁卫终于有了动作,一个个听话的向韩冈扑来。
韩冈一声暴喝,冲着所有的班直:“奸佞已然伏诛,天子与太后尚在,你们到底听谁的?!”
对的。
天子和太后还在人世、
主心骨还在,也就意味着还有效命的对象。
方才韩冈的质问,用意就在此处。
当时不论太后和小皇帝是否还在人世,高滔滔和蔡确都不能承认已经先杀了他们,只能之后再找借口。而他们的回答,殿中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杀了他!”
“快杀了他!”
必须尽快杀了韩冈,否则王安石一动,局面就要彻底崩溃!
“杀了韩冈!”
赵颢指着韩冈,嘶声力竭。高滔滔也在嘶喊着。
殿中的班直们在短暂的犹豫之后,还是围了上来。
他们都已经从了贼,哪里还有退路?
赵颢兴奋得都要结巴起来,不停地重复着,“杀了他,杀了他!”
轰的一声,炸响在赵颢脚边。惊得这位二大王差点给噎住。
低头看去,一支铁骨朵当啷落地,赵颢脚边的金砖上出现了一圈裂纹。
这是从殿门处飞过来的武器。
只见一名低品的武将提着锋刃带血的腰刀,向韩冈这边疾冲过来。
另一人跟在后面,左手骨朵,右手腰刀。
李信!
王厚!
但两人离得太远,已经来不及再赶上。
可面对就要围上来的班直,韩冈依然不动,只抬头放声:“列祖列宗在上,臣韩冈以全家性命为誓言,今日之事,只诛首恶蔡确、赵颢、石得一、宋用臣!自此刻起,不从逆者皆有功无罪。如违此誓,天人共戮!”
韩冈的发誓让班直们脚步稍缓,韩冈在民间的声望,当朝无可比拟,在军中亦是人人敬服。他立下重誓,动摇了班直们的心。
“笑话!谁会信!都想死不成?”赵颢大吼着,“快杀!”
高太后也尖叫着:“诛杀韩冈此獠,便封节度使!”
“王平章!”韩冈冲着王安石大叫道,“还不立誓!”
王安石毫不犹豫,“历代祖宗在上,臣王安石于此立誓,今日之乱,只诛首恶,余者不问。自此刻起,不从逆者皆有功!擒杀首恶者,节度使!”他盯着班直,怒吼着,“你们还不退下!”
积年宰相,平章军国,王安石的威望更压人一筹。班直们寻常见太皇太后极少,见王安石的次数却多得很。
他与韩冈先后立誓,又是一喝,班直禁卫纷纷停下了脚步。
毕竟他们并非参与到政变其中,只是听命而已。而宰相积威,更是让他们肝胆俱寒。
只有一名御龙直的成员依然提着刀冲了上来。
“韦四清,领头的是你!”
张守约在下面惊叫,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御龙直的都虞候冲到了韩冈面前。
韩冈没有与这位都虞候比较武艺,一支长剑疾飞而来,穿透了韦四清的小腿,让他扑倒在韩冈面前。韩冈随即抬起一脚,正中剑柄,让他痛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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