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郭慧到来,立刻有仆人拉开座位,请她入座。
她还没开口,便有人奉上了茶水糕点。
“家主还有一些事务要处理,烦请女郎先用些点心,稍等片刻。”
郭慧点了点头。
另一边,姚柏和神医已经走了过来。
姚柏今日穿了件深蓝色色暗纹的长袍,扎了个高马尾,腰间用一根玉带勒出细细的腰线,显得腿长腰细,一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模样。
郭慧的目光在他腰间流连了一小会,随即转开了头,有些局促地想:非礼勿视。
姚柏毫无察觉,走到酒席旁,冲她拱了拱手,打了声招呼,郭慧有些生疏地跟他寒暄了几句。
姚柏微笑道:“这位是大名鼎鼎的神医严姥姥,这次也是多亏了她,珠珠才能转危为安。”
神医不知怎么回事,眼睛一直盯着郭慧,脸上神情莫测,难辨喜怒。
郭慧被她看得有些忐忑,磕磕巴巴道:“神医好,在下郭慧。”
神医不喜不怒,道:“听说女郎失了记忆,可否让老身诊断一番,看看能否有救治的法子?”
“啊?现在吗?”见神医的神色不像开玩笑,她只得道:“也行吧,那就劳烦神医了。”
神医让郭慧坐好,先给她细细地号了脉,又按了按她的头,连脸皮都细细按了一遍,郭慧大气都不敢出,等她全部检查完,才问道:“神医,有法子治吗?”
在神医诊看的过程中,姚桐已经到了。
见状,他也问道:“女郎身体状况如何?”
神医沉思片刻,道:“身体并无大恙,只是这个失忆,确实难办。对了,我看你手腕上有旧伤,像是镣铐长年累月磨损所致。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郭慧见她面露关切,心中微暖,摇了摇头,道:“不记得了。”
她一睁眼,便发现自己被锁在荒郊野岭,旁边什么人都没有,想法割断铁链,没走多远又遇上了猛虎。
她来这里的第一个月,日子过得像末日逃生。
人就是这么奇怪,你越不让她活,她反而越想活着。
活着的目的是什么?她那时也没功夫想,但每时每刻就想着活下去。
姚桐温声道:“都是些过去的事了,想不起来便想不起来吧。”
郭慧看了他一眼,见他也是一身长袍,只不过是浅色绣小花图案,头上戴个简单的银冠,简简单单,温温柔柔,显得人畜无害。
他这个人,笑起来的时候让人如沐春风,心生亲近之意,可他不笑的时候,却又冷得让人害怕。
兄弟俩眉眼相似,却各有千秋,外貌秉性不分伯仲,在楚州城中颇有美名。曾经有人替他们兄弟俩算过一卦,说他们注定共侍一妻。因为这个,从姚桐成年起,便有好色的女子不停地勾引挑逗,想要一举拿下两人。就连姚桐曾经的未婚妻也曾问过,姚柏要不要跟随姚桐一起嫁进去,姚桐以姚柏还小为由拒绝了。
后来姚家遭遇变故,姚桐婚事黄了。好事的人甚至开始打赌,赌姚家两兄弟最终花落谁家。
若是有一女子跟姚桐姚柏同一桌吃饭,不管明面上如何表现,私下里总少不了回味咂摸一番,做做同娶二人的美梦,说不定在哪次酒后,还要吹一吹自己跟兄弟俩的风流情史,显得自己多么厉害。
但郭慧不同。
她没有听过那些流言,也不知道这里女人们的恶趣味。即使知道,她也懒得玩这种把戏,她也没必要通过男人去彰显她有多厉害。
她只想一个人静静地活着,过些平淡的小日子。
通过上一世惨痛的教训,她痛定思痛,给自己划了一个底线,在没有学会爱自己之前,绝对绝对不对任何男人动心。
她再也不要重蹈覆辙了。
她一定要学着把自己放到第一位。
所以姚桐说喊她吃饭,她就老老实实吃饭,目光只在饭桌上移动,一句话都不多说。
待酒过三巡,姚柏突然说道:“听说西市上有一个叫万事通的女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郭女郎可曾听闻?”
郭慧突然觉得嘴里的肉不香了。
她叹了口气,道:“我如果说不知道,你们信么?”
姚柏被她逗笑了,道:“女郎这话说得有意思。”
“二公子这话问得也有意思。”郭慧放下手中的筷子,蹙眉道:“大家都敞亮点,别试探来试探去的。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吧,我也懒得瞒了。”
姚桐还从未见过郭慧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见状试探道:“我们问什么,女郎都说实话?”
“你们若是信,那就是实话;你们若是不信,那我说什么都是假话。”
酒桌的人都被她逗笑了。
姚桐温柔道:“那女郎能告诉我们,你是如何找到万事通,从她身上拿到落霞草的?”
郭慧轻描淡写道:“我记下了珠珠发病的症状,然后去西市打听治病的方法,找了几天都没有收获,后来有人告诉我有个叫万事通的人可能知道,所以我就去找她了。”
“万事通就这样把落霞草给你了?”
“不是呀,我把身上的钱都给了她,她抓了一把枯草给我,说那就是落霞草,我以为她诓我,一生气就把她打了一顿,她受不了就全告诉我了。”郭慧擦了擦手,道:“我也没指望她能告诉我什么,就是被骗了很生气。没想到她说的竟然是真的。”
一直沉默的神医问道:“她说怎么做你就真信了?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化解之法可能是假的?可能会要了姚珠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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