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巴泰想的很美。
先在城北立下阵脚,然后逐步接应城内败军撤退,以尚可喜和耿仲明的汉八旗新军和蒙满骑兵压阵,那还是可行的。
但是,想的跟做的之间,差距极可能比人跟猪的差距都大。
阿巴泰想的再美,他手下的那些兵将们也不会完全按着他的想法去做。
尤其是秦朗在侧的情况下。
在发现阿巴泰偷偷调遣兵马开去城北的第一时间,他就命令部队发起了总共。
这个时候清军士气已败,哪怕是让手下军兵挺着刺刀去与之肉搏,秦朗相信胜利的也会轻易的来到他的怀抱。
所以果断的发起总攻。
而且东西两翼的军兵也在迅速向着城北运动去。
“唉,兵败如山倒啊!”
阿巴泰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当他看到敌人在最恰当的时机里发起反攻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打算是全完了。
撤退本就是比进攻更麻烦的事情,更何况清军本就是败阵中。如果时间允许,阿巴泰的算盘还能打响,可现在秦朗在最正确的时间里发起猛攻,任何一个脑子还清醒的人都能想得到接下来的事情发展。
清军败兵在秦朗军的猛攻面前根本就没能支撑多久,军心、秩序是全乱了套,一个个就都发疯的向外逃,大军兵败如山倒!
而济宁城的北部,刚刚把兵马拉出城的尚可喜耿仲明,气还没喘上一口呢,大队的秦朗军就已经列队整齐的出现在了运河(西)洸水(东)岸畔。
他们步队严整,炮队威武,也就是缺少马队骑兵群,可即便如此也军容鼎盛,非同一般。
尚可喜、耿仲明和带着骑兵的瓦克达(代善第四子),都没等到秦朗军的炮兵移动到位,先就在漫天的火箭攻击中乱成了一团。
阿巴泰听闻消息后如何还不清楚,济宁这一仗自己一败涂地也。
一切的一切再也难挽回了。
“唉!”
阿巴泰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绿旗暗弱,稍有挫折便士气低落,不堪死战。要是自己率领的是八旗精兵,又怎么会败得这般毫无反手之力呢?
阿巴泰有些气闷,同时这也是他为自己为八旗最后的挽尊。
“主子,该撤了,再不撤就来不及了!”边上的奴才牵来了一匹神骏,轻声提醒道。
阿巴泰闭上眼睛,身后还有几处尚在激战中的战场,但一切都只是螳臂当车了。
在城外的兵马被秦朗军兵以火箭击溃之后,城内的清军就彻底丧失了斗志了。
这时候还在坚持的几支队伍,要么是迫不得已,要么是走之不及的八旗。
如果是绿旗,那些南人可能早就乖乖投降了,但秦朗对八旗的手段极其严厉,很可能投降之后依旧是个死,如是就没哪个八旗兵去投降了。
早晚都是一死,何必苟活一时?
“走!”阿巴泰翻身上马,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济宁,他征战一生,却在这儿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折,但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仇他一定会报的。
秦朗看着地图上仓皇而逃的清军,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追击就是。非但把步兵都撒出去,连随军的五百骑兵也放了出去。
雏鹰就需要历练嘛,不能因为它力量太弱就一直把之护在温室里。
虽然清军的骑兵部队很需要提防,瓦克达都已经带着骑兵在蜀山湖南整顿兵马了。
但战局都打到了眼下这个地步了,瓦克达还翻不了天。
秦朗军不是明军,即便追击中遇到了清军骑兵的突击,也不可能出现望风而逃的景象。
只要步兵能节节抵抗,瓦克达的骑兵又能翻起多大的波浪?
别望了骑兵更加娇贵。他们已经从济宁逃去蜀山湖了,再从蜀山湖发起反击,又能持续多久?
真不是秦朗大意。而是这一战,清军真心没有翻盘的余地了。
蜀山湖是运河的北五湖之一,与运河水壤相连,西接南旺湖,北望马踏湖,为齐鲁漕运之“水柜”也。
瓦克达在这里停下脚步整顿兵马,那是相当的有见底的。
这地方距离济宁城有小三十里的路,这个距离也几乎是步兵追击的极限了。秦朗军缺乏骑兵,这是天下所有人都明白的事情。
步兵就是体力再强,追杀二三十里也筋疲力尽了。
这个时候他趁机发起反击,肯定能赚到便宜。
甚至在瓦克达看来,都未尝没有反败为胜的可能。
骑兵可是步兵的天敌!
“呜……”
头顶上传来箭矢落下的呼啸,陈威如是没有听见一样,继续大声招呼着手下的士兵做好准备。冲锋而来的清军铁骑已经很近了。
作为奔跑在所有追击部队最前方的连队,陈威才不会落荒而逃呢。
先不说这落荒而逃究竟能否逃出小命来,只说这之后的代价那就不是他能承受的。
部队拼死抵抗后失利,作为指挥官的陈威即便要付上一定的责任,也绝对不至于被一杆大翻,沉沦到底。
甚至因为大军处于追击状态,他只要组织士兵拼命抵抗,就算他们这个连损失惨重,甚至是全军覆没,陈威本身都可能无过而有功,至少他能混个烈士。
到时候他家属的待遇不会被削减分毫,上头给的银子能让他的妻儿舒舒服服的活着,甚至他儿子将来向干什么都有不少的便易。
这钱粮上不会差了,社会地位上也不会差了,子孙后人还能沾光,于此比陈威的一条小命又算得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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