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竹峰,后山。
田灵儿穿这件火红的衣服,又轻又软,俏生生的站在竹林深处,仿佛是从天边飘下来的一抹红云,又仿佛随时都可能被风吹走。
她低垂着着头,眸光中仿佛有秋波流转,带着淡淡的光辉,看上去竟比平日要成熟许多。
山风细细,掠过她身边,也仿佛变得温柔起来,轻轻拂动她的衣襟秀发,衬着如雪一般的肌肤。
“灵儿。”
一把清朗的声音忽然想起,却是少年僧人缓步而来。
田灵儿一下抬起头来,娇俏的面容露出喜悦之意:“你来了。”
当看见那一张俊美的容颜,温润的笑容时,少女又不禁低下头去,脸上浮现出薄薄的一层红晕,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眼帘上,白玉般的牙齿咬着樱桃般的红唇,咬的却不太重。
“抱歉,有事稍微耽搁了一会,害你久等了吧?”白衣僧人走到田灵儿生前,柔声道。
田灵儿心中本薄有娇嗔,但不知为何,瞧见这道身影,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柔声道:“还好,也没等多久。”她手指摆弄着衣襟,仿佛觉得这双纤手无事可做,所有要找点事做:“你约我来这里做什么?”
“我欠你一曲,今日便是来还曲的,只可惜琴已摔断,无法以琴述心声。”白衣僧人叹息一声,旋即一笑:“幸好,这大竹峰上也有乐器。”
田灵儿疑惑道“大竹峰有乐器么?”
“自然是有的。”
说罢,白衣僧人摘下一片竹叶,轻放在唇边,立时就响起一片悠扬的声音。
田灵儿闭上眼睛,神情越发温柔,静听起来。
月光下,白衣僧人,红衣少女,清风瘦竹,仿佛形成了一幅完美和谐的画面。
一曲罢,两人闲谈起来,一如此前。
大概是知道白衣僧人明日就要离开青云门,少女随时叽叽喳喳,神情却略显黯淡。在两人将要分别时,少女脸上红霞微泛,咬着嘴唇,似下了很大决心,然后垫着脚,红润的樱唇在僧人的脸上蜻蜓点水般一吻,洒下一串银铃般笑声后,驭起法宝离开了。
……
翌日。
林间小道上。
白衣僧人与年老僧人并肩而行,向山下走去。
白衣僧人追忆昨晚,忍不住伸手在脸颊上抚了一下。即使到了现在,依旧心跳个不停。
他很少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更几乎从未感受到那一股悸动。
从前的回忆中,也有醇酒美人,但却是一闪而过,模糊不清。
或许他曾左拥右抱,红颜无数,而如今却是真正正正的少年郎。
“阿弥陀佛。”白衣僧人心头念了一声佛号,将种种绮念压下。既已是僧人,断三千烦恼丝,又何必沾染人世情债。
他将目光转向旁边的普智僧人,笑道:“普智师兄,这次青云山一行,可有收获?”
普智摇头叹息道:“道家术法,玄妙神奇,尤其是神剑御雷真诀,更能役使诸天神力。若与我佛家互相印证,取长补短。必能穿破生死之谜。只可惜道玄真人修为虽远胜与我,却始终和我那三个师兄一般,执着于门户之见,放不下身份地位,唉。”
白衣僧人道:“你笑道玄真人和三位师兄执着于门户之见,可普智师兄你又何尝不是执着于长生之念?”
普智身形一僵,叹道:“却是如此,只是这是我毕生执着,又如何能够放下。”
他身为天音寺神僧,天下景仰,尊荣已极,但对他而言,毕生执着却是残破生死之谜,解开生死劫。只是早在他五十年,便已醒悟,纵然自身如何勤加修炼佛法,也只能增强功力修为,而无法解开长生之谜。
古往今来,那些惊才艳艳的天骄,皆化作黄土一捧,何其遗憾?
他苦苦思索,天下佛魔道三教盛行,若仅是佛家功法不足以勘破生死,那么再加上其余两家如何?当然,魔教邪术残忍无道,且近年来退出中原,不做考虑。只是他没有想到,无论自家三位师兄还是青云门道玄掌门,都认为是异端邪说,终究是未能佛道合流,勘破生死。
当今世上,稍能理解他的,或许就只有这个小师弟吧,却也认为他是执念太重。
他又何尝不明白,但数十年的执念,始终无法放下,反而越发深重起来。
白衣妙僧沉默片刻,道:“师兄,其实在青云门这段时间,我发现了一件秘密,或许与你的长生有关。”
普智顿感兴趣,道:“师弟请讲。”
白衣僧人似做了很艰难的决定,才徐徐吐出七个字来:“三教原来是一家。”
“什么?!”
饶是普智见多识广,却依旧身躯一震,猛然看向白衣僧人:“普真,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自然知道。”
既然已说出了这个秘密,玉连城也不再隐藏,神情微显凝重:“这些日子我遍览青云门藏书。虽未看到传说中的太极玄清道,但也从一些书籍中,窥探到了道家的修炼之法。”
“道家是引天地灵气入体,行大周天运转。与我法门体悟自性,断绝外物截然相反。但仔细思忖,却又相辅相成,异枝同根。”
普智面露沉吟之色,此事事关重大,以师弟的性子,想来不会说谎。
而且以师弟的天赋,窥探道家修炼法门,似乎也并不难以理解。一时间,兴奋异常,但旋即眉头又是一皱:“就算佛道同源,可无论我天音寺还是青云门,都没有关于魔教功法的记载,师弟你又如何肯定三教是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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