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外头支援的警力也赶到了,响起阵阵警笛声和脚步声。而那人战战兢兢缩在地上,一副惊恐无措的样子。
殷逢这时放下了枪,很讥讽地笑了一下。
尤明许说:“先把他带到车上。”
于是所有警察都动了起来,那人此时到极为配合,或者说根本疲软无力,任由警察替他弄开脚链,带了出去。只是在经过尤明许和殷逢身边时,那人依然是一副极害怕的样子,根本不敢抬头,甚至打了个寒颤。
殷逢任由他经过,没有说话,也没有看那个人。
尤明许很清楚他在想什么,问:“还在生气?”
殷逢冷冷道:“这笔账,迟早要跟他们算。”
尤明许见他对那个人看到他后的胡言乱语,并没有放在心上,于是她也没有在意。两人抬头望去,警方的探照灯已经拿进来了,终于照得满室通亮。
二十几平米的房间,四面灰墙,水泥地,阴暗,墙上只有半扇窗在地面以上,隐约能看到院子里的青草和铁丝网。
一张床,一个书桌,一个衣柜,一把椅子。衣柜里堆满了书,心理学、犯罪学、社会学、历史……各类都有。但最多还是犯罪类的书目。
书桌上一边放了台笔记本电脑,甚至还配了专门的打字键盘。一边却堆了很多乱七八糟的纸页,上面写满了字。而纸页旁,还有个紫砂茶杯,里头有半杯没喝完的茶水。
殷逢眉头轻蹙,尤明许也没说话。
——
因为刑警们已经连续紧张查案好几天了,这一夜更是忙了个通宵,带回了明韬的尸体和全部物证,也带回了个身份不明的男子。大家都累得精疲力尽,丁雄伟也知道众人扛不下去了,大手一挥,让大家回家休息半天,那名男子放在局里看管着,派其他人先审审,让破案的同志们下午再来继续干活儿。
殷逢、尤明许就带着涂鸦和冠军,回别墅去。
陈枫早让厨子准备好丰富的饭菜,四个人都饥肠辘辘,和其他人一块儿吃完后,各自回房休息。
冠军还叨咕了一句:“破案可真累,自从殷老师有了老板娘,就把我们当牛使。老子现在也想不清,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人了?难道我这辈子要做个无名英雄了?把我惹急了,我就把你们分局的网络给黑掉!”
胡言乱语的,没人搭理他。
殷逢和尤明许一回卧室,匆匆洗了个澡,洗去一身血腥和汗水,倒头就睡。只不过殷逢又要紧紧抱着她,让她睡得不很舒服。但到底困极了,也懒得和他纠缠,就这么在他怀里睡去了。
等尤明许醒来时,都快中午了,一看,殷逢就跟只大八爪鱼似的,四肢紧紧缠着她,她挣还挣不掉。结果他也被弄醒了,一双黑幽幽的眼眸,隔得很近的距离看着她。
明韬的案子既然破了,尤明许的心头也轻快几分。虽然肯定还有隐情,但也得一步步来,否则还不把警察都逼死。于是她的语气也变得颇为轻松:“看什么?想干什么?”
殷逢原本眸色沉凝,闻言便笑了出来,低声说:“很会说话。”
尤明许也是心头一跳,只不过此时睡够了,精神饱满,被窝里又有他身上暖和好闻的男人气息,她摸摸他的下巴。
殷逢就没见过她这么狂的女子。
……
……
两人并肩躺在床上,都轻轻喘着气。谁也不想说话,也不需要说话,仿佛这样就能回味得久一点,那极致美好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尤明许轻轻抓住他放在身侧的手,自己笑了。
“满意吗?”他微哑着嗓子问。
“嗯。”
他又侧过身来,把她抱在怀里,静静抱着。
尤明许莫名有些失神,说:“你说我们,会不会一直这么好?”
他说:“会。”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是殷逢,你是阿许。”
尤明许突然就感觉心头涌起一阵沉沉的热意,也伸手抱紧了他。
你是殷逢,我是阿许。
我们走过了那么那么多的路,尝过那么多的甜,吃过那么多的苦。你转身又回头,你发誓崇拜,我始终不舍。现在我们终于踏踏实实在一起了。
我走的路很苦,可你就是要陪着。现在想想,这样过每一天,其实也不错。安安静静,血影陈尸,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我爱你。”尤明许温声说。
她就是这么个人,从不刻意,很少直白。可一旦想说,就会毫无顾忌。
殷逢静了好几秒钟,嘴里还重复着那句誓言:“……我爱你,崇拜你……不是依赖,不是别的……崇拜你……爱你……”
尤明许想笑,眼眶却发热。这样的他,又仿佛变回了一头犟驴似的尤英俊,只不过他的手臂更有力,眼神更沉稳,他那有些偏执失控,却还非要努力压抑着的男人模样,性感得发狂。
——
于是当两人下午来到警局时,同样的神清气爽、眉眼含光。惹得许梦山这样的单身狗,一看到了,就有种莫名自惭形秽的感觉。但一时又不明白是为什么。
接下来的审讯和收尾工作,是不需要殷逢参加的,也不合适。于是尤明许就把殷逢留在办公室,自己去和丁雄伟碰头。知道他派了两名老刑警,正在审那个被关在地下室的身份不明的男子。一问,还没有结果。虽然心里关切,也不好中途插手,她就先去忙学徒杀手案的收尾工作——毕竟这才是他们这段时间工作的重中之重。
学徒杀手案的证据,已经非常充分了。所有证物都在明韬的居所发现,上面验出了他的大量指纹和DNA,他还有频频登录洗浴城办公系统、下载受害者资料的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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