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亥夺下山营不久,清点营中粮米,竟有十五万斛之多,他心中不由大喜,对部将们说道:“不意竟有如此收获,我等夺食于此,贼军必然军心动荡,不久必有大军与我争地。所派必为精锐,我等勿要硬锊其锋。诸位快些动作,把能带走的都带走,不易带走的都就地烧了!”
诸将皆应是,将其中腌制的鱼肉都带了,又用抢来的驮马驮了一些稻谷,将它们装得满满当当,但剩下的粮草仍然堆积成山。更苍军多是农民出身,到了烧粮的时候,想到竟要将这般多的粮食烧成乌有,于心不忍,一时间竟无人上前。
还是管亥亲自带头,将马料和麦屑堆在一起,将点燃的火石扔进去,八万斛粮食顿时腾起滔天硝烟,熊熊的火光卷起阵阵热浪,很快就蔓延到整座大营。等张飞带兵赶到的时候,这里已化成了一堆灰烬,而更苍军搬着粮食都撤走三个时辰了。
刘备得到山营陷落,刘德然授首的消息,一时间没有言语,过了好久才对身边人说道:“唉,德然就这么死了吗?”过了一会,他又自言自语道:“叔父问起来,我该怎么和他说呢?“众人都不敢接话。
只有徐庶提醒他说:“大将军身为三军之胆,贼军出军在侧,正是我等回击的时候,岂能露出如此神态!”
此言一出,刘备顿时醒悟,立马收敛悲伤神色,整顿精神,召来法正问说:“先前我不在意孝直之言,以至于有今日之败。如今敌军已在北山,我军撤之不及。但当如何迎战,我却没有头绪。孝直可有计策?”
法正沉默片刻,打量刘备的神色,而后答说道:“明公是想报仇呢?还是想制胜呢?”
“报仇是如何?制胜又是如何?”
“若想报仇,可以舍蛇丘而北上,自断生路,示众以必胜之念,强攻肥城。肥城小城,而贼军仓促而来,并不及修缮,见将军挟仇而来,必当出城决战。到那时,便是将军报仇雪恨的时候了。”
刘备闻言颇为意动,但他取下腰间的水壶,饮了一口水,想了一会,在营帐间缓缓走了几步,又摇头说:“太过冒险,南路白波军不知动向,我若领军决死战,痛快固然痛快,但却将数万将士性命陷入危局,未免视大局于不顾。那以孝直所见,如何能够制胜?”
法正站正说:“若要制胜,无非是稳扎稳打四字。明公既然要以大局为重,还是得重修山营,安稳粮道,以破城为先。任贼军如何骚扰,我军都不动如山,一意攻城,蛇丘一破,贼军自然就无功而返了。”
刘备默然良久,他叹道:“孝直的意思我懂了,我先前派德然守营,乃是我用人唯亲,任将不智,这才导致营垒被烧,德然落首。所谓上策,不过是按前例择一良将,以保营垒无虞啊!”
他自省良久,而后命张羡入帐,对他说:“先前将军守白马,受贼军数月猛攻而不退,军中皆仰慕之,称将军为南阳之虎。今日要让将军守山营,不知可敢担当?”
张羡闻言,立马拔刀请命道:“既然是为社稷分忧,我岂有推辞之理?若想再让营破,除非羡死而已!”
次日,张羡回营点兵点将,以黄忠、阴玄、吴秀等人为斗将,找刘备领了十来车辎重,而后率七千人返回云蒙山脚。他俯查地形,以为此前营垒的位置过于靠近大道,四周没有屏障,故而被轻易攻破,于是改在云蒙山山脚和山腰处各设营垒。
营垒重新设建,所用的木材皆取自云蒙山。三日里,原本葱郁的山林被他们砍了个精光,为此竟惊动了山上入眠的熊罴,其中有一只特别高大,一掌便拍昏了一名士卒,要不是周围的人反应快,乱箭将熊罴吓走,恐怕那士卒便死在当场。
有些人听说了这件事,不由有些害怕,到处说道:“都说老虎是山中的霸王,那熊罴就是山中的神灵哩,东平校尉在这里打了败仗,莫不是因为惊扰了山灵的缘故?”
黄忠听了这话,心中非常好笑,便在次日的早上,亲自领着几个精卒去山上射猎。他本是南阳人,还是人生第一次前来兖州,大敌在侧,谁也不知道敌军何时来袭,他居然还有余兴射猎,同袍们都劝阻他。但黄忠说:“若连山灵都恐惧,还谈什么平叛呢?尔等莫非不晓,贼军都是妖道出身哩!”
他是辰时入的山林,一直到下午申时都还未回来。有几个人担心他,就去林中找他。可过了三刻钟,天色也暗了,他们找不到,就只好原路返回来。黄忠麾下的士卒们担忧说:“天色昏黑,他们几人在野林中如何得存?莫不是遭了豺?”
又过了两个时辰,很多士卒都歇息去了,但黄忠还没有回来。故而有人上报了张羡,张羡得知消息后大惊。白马之战时,黄忠奋战在前,多次杀退贼军,被张羡视为武胆倚仗,岂能让他如此平白消失?当即又点了六十来人,准备成队到山中搜索。
正当他们要上山的时候,忽然从山上下来了一个人,满脸兴高采烈的神色,有人认出是随黄将军进山的亲随,便问他其余人呢?那亲随说,你们不知道哩,校尉今日在山中射杀了两只老熊一头老虎,有一只老熊有一丈多高,校尉带不走,所以在原地守着,让我叫人来搬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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