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区联络点的另一层意思是办事处。
也可以理解为鬼子扫荡时分区临时指挥部。
基于不该问不问的保密原则,胡义在此之前了解敌我形势时,并没有刻意向交通员打听分区的详细情况。
所以,他对三分区说不上太熟悉,只是大致知道三分区驻地在这一带。
分区领导招见,处于潜伏状态需要尽量避人耳目,所以他直接套了一件警队黑衣。
斜挎着他那支跟了很长时间的M1932直接去了分区联络点。
沉默地跟着交通员在小巷子里转了两次弯,走进一个位于小镇西南方向靠近小镇围墙小院。
凭感觉,整条小巷两边的破旧院子里都藏有武装人员。
因为,院门缝间有大眼往外张望,眼神不善。
进院后,看到几个身着带补丁灰布褂子正在摇纺车的年轻姑娘。
姑娘们褂子虽然打着补丁,但却干净整洁。
反而是交通员跟胡义相同的一身黑衣侦辑队员打扮,如鹤立鸡群。
看到两警员,眼神中并没有畏惧。
“都在忙啊…”交通员跟院子里的姑娘们打了个招呼后快步进屋通报。
胡义独自留在院子里,目不斜视脸色平静。
其实,他心里看不起女人,即使这些女人很可能也是战士。
战场残酷,对女人更为残酷,不仅吃不饱、穿不暖,一旦被鬼子看见更是难逃魔爪,每天都活在恐惧之中。
胡义忽然多了些感觉,也许,她们也是最具有坚韧民族精神的人。
性格使然,他并没有与不时偷瞄他的年轻姑娘们打招呼。
胡义并不知道,姑娘们看的是胡义斜挎的M1932…
几分钟后,门帘掀开,一个中年人大步走出来。
来人那步伐沉重稳定,给人一种饱风霜的沧桑感。
来人身上穿着四个兜的中山装,衣服上虽然没有补丁,但是磨得起了毛的领口洗得泛白,显然,很有些年头。
中山装被他穿得笔挺,消瘦微黑面颊显得很有气势。
到胡义面前两米时停下脚步,目光如矩:“你就是独立团九...九营营长胡义?”
胡义迎着对方不善的目光:“你也可以叫我胡参谋...”
听到胡义的回答,也许是甚少有人以这种语气跟他说话,中年人愣了一下,正准备伸出的右手摆了一下缩回:“谁让你们偷袭东古镇的?”
“我在执行的上级命令!”
这话不好回,中年人一时没想好说词,转身往回走,掀开门帘才开口:“跟我进来!”
胡义在想,这位似乎有些生气。
大宅院堂屋里有两张桌子,各坐了两个人,交通员站在一个三十余岁国字脸汉子旁边,看到胡义进来,赶紧打招呼介绍:“胡营长,这是三分区赵书记…”
“这是独立团九营胡义营长!”
赵书记站来,对胡义上下打量了两遍,伸出手与胡义相握:“我是三分区书记,赵之诚...”
“独立团九营长胡义!”松开手后,胡义打立正敬礼。
赵书记指着厢房:“到隔壁说...”
显然,接下来要说话的内容,不宜让太多的人知道。
中山装跟在胡义身后进厢房,顺手关上门。
赵书记向胡义介绍中山装中年人:“这位是分区副区长刘长河...”
“首长好!”胡义转身敬礼,他其实不知道是不是该向他敬礼。
刘区长冷着脸回了一句:“胡营长好!”
直到此时,两人都没有握过手。
赵书记直接开门见山问胡义:“你们独立团到底有几个营?”
“目前...四个。”
刘区长忽然冷笑:“呵呵,有意思,也就是说,你们没按上级要求整编?”
这根本不像是兄弟部队正常交流,而在找茬。
胡义没有兴趣反驳,甚至都没有看刘区长一眼,淡淡回答:“没有时间。”
“那…你的九营大约有多少兵力?”赵书记听出两人对话中的火药味儿,说话间却并没有调解的意思。
“在这里的...两百左右。”
“在这里?”刘区长扑哧一声笑了:“你的意思是,你不知道你的九营有多少人?”
胡义淡淡回应:“暂时没有统计...”
“你这个营长当得可够粗心的...”
这回连赵书记都跟着笑了:“作为指挥员,不知道手底下到底有多少兵?我还真有些好奇,你说说这个营长是怎么当的?”
“赶鸭子上架当的。”
这话有些冲,赵书记的表情有些尴尬:“你话中带刺,可没把我们当成自家人!”
“见到分区首长,你这是什么态度?”刘副区长再也没有压着怒气。
“你觉得我应该什么态度?”胡义脸上仍然没表情,连师长、政委都见过,他不觉得心理上有多大压力。
“有个性!我喜欢!”赵书记忽然笑了,对中山装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燥:“我特意了解过你这段时间的战绩,上级要求我们配合你打通交通线,你这一路上打成武、清河,将自己暴露在敌人面前,似乎不太明智?”
胡义却没有再接话。
场面有些冷。
胡义对这种场景没有太大感觉。
这是他一向冰冷的性格使然。
他现在想的是,叫自己过来,肯定还没有步入正题。
果然,赵书记再次开口:“以一个营兵力,拿下滑县、打下成武县、协助分区打下清河县,伏击李英部,我很是奇怪,上级为什么从没有宣传你的事迹,甚至连内部通报中也从来没有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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