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陶文友主政临洮的日子里,不少明眼人都知道实际掌控着临洮一切的是谁。
例如渭源县令就从来不大理会自己的上司陶文友。
在孙传庭出关与李自成PK的时候,这位曹姓县令带着从张守言这里赚到的丰厚家资辞官回乡过日去了。
渭源县是出入临洮的重要隘口,控制这里能抵御大部分来自东边的攻击,故而张守言在这里费了不少心思。
他没有插手渭源的防御,反而是派人在渭源县偷偷挖了整整两年的地道。
方高提着刀走在最前面,地道里的火把在熊熊燃烧,说明地道的通风管道没有任何问题。
方高一边小心翼翼在地道里探路前行,一边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儿子和贺老六。
当初他和贺老六带着儿子想从卫所逃到贵德州去吃张家的兵粮,路上遇到蒙古兵,他独自留下断后被蒙古人俘获,几个月后被当做礼物送给了西宁卫的章千户。
章千户并没有杀他,而是把他隐了姓名当做奴仆给自家耕了一年多的地。
孙督调陕西行都司的兵去平闯贼,章千户选他顶了战兵的缺,大军却在汝州惨败。
方高凭着一把刀、一匹马,领着几十人杀出了贼群,没去潼关而是回到西宁卫。
他正琢磨着去贵德州找儿子,刚好赵获来西宁卫招降,他二话不说带着几十人报了名。
“也不知贺老六这厮和俺儿平安到了贵德州没?”
方高心里一阵七上八下。
“大哥,到地头了!”
在身后兄弟的提醒下,方高晃了晃头。
身边有个扶梯,头顶是一块石板。
“都噤声,跟着我!”
地道的上方是一处民宅厨房,方高在厨房里转了几圈,发现这里起码有五六天没人来过,这次把地道里的人都叫了上来。
方高是第一个投赵获的人,还带着几十号人,故而被赵获委以重任领了五百名西宁兵来偷袭渭源的城门。
这处偏僻的宅子,在渭源西城门附近,几处商铺后街的棚户区里。
冲到城门只要四十到五十息。
“披甲~!”
方高这新投靠的五百西宁卫兵被分配到了五十副防暴服,着装完毕之后,方高探头看了一眼天色。
昏黄幽暗,太阳马上要落山。
临洮城下的顺军失魂落魄的撤回了大营,只是小半天的战斗下来,已经没有人再敢看临洮城头一眼,强攻临洮的方案被所有顺军将领自动抛弃。
简短的军议,刘芳亮等人得出结论。
楚国将全国的“飞雷神炮”(顺军起的名字)都集中到了临洮城,强攻只是徒增伤亡。
所有人都认为,这种飞雷神炮应重达数万斤,移动不便。
故而他们决定采取围困的战术,一直到临洮断粮为止。
刘芳亮几人的判断,在这个时空来说应该算是很出色了,不是熟知战阵和火器的人得不出这些结论。
可惜的是,架退野战炮的工艺、技术超过本时空太多,它其实是一门一匹马就能拽走的小个子。
以前刘芳亮给闯王写信,随意几个字就能表达清楚。
但现在不同,新顺王是国主,他是新顺王的左营制将军,写信就不叫写信得叫上奏。
他和自己招募的几个秀才琢磨了小半日,才把战报写好,派了快马连夜送往西安。
也就是因为迟了这小半日,他这封战报才没能送到李自成的手上,也让顺军对楚军的火力概念一直没有正确的认识,以至于日后两军再次相遇,楚军的炮火给顺军造成了极大的损失。
负责偷袭渭源县的是赵获的副将,裨将军陈策陈三郎。
陈策率领三千胸甲骑兵和六千西宁步兵,悄悄的从乌鼠山里摸下来,六千西宁步兵通过三条地道源源不绝的摸进了渭源城。
渭源城里的顺军刚刚睡着,大批西宁卫兵便涌上了街头,没费多大力气便占据了几座城门。
猝不及防的顺军很多人在睡梦中被杀死,西宁军户一直是与草原骑兵打交道,故而大部分顺军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随着陈策的胸甲骑兵开进城内,顺军彻底没了战心,在主将被方高一刀砍杀后集体投了降,从西宁兵发动突袭到战事结束,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
胸甲骑兵正在清理城门内的尸体时,三个骑马的人从临洮方向冲了过来。
“NND,有水吗?渴死我了,给咱的马饮水去!”
领头的人跳下马准备进城,还大声呵斥着有些摸不着头脑的一位胸甲骑兵。
这个骑兵看向了同样发愣的同伴,瓮声瓮气的问。
“这个家伙是顺军吧?!”
蹩脚的汉语,说明这名骑兵是个蒙古人。
同伴用标准的汉语回答他:“没错,就是个顺军!”
下一秒刀光一闪,愕然的顺军捂着脖子倒在了地上,其他两个顺军顿时惊得跳了起来。
但七八把锋利的长刀已经架在了两名顺军信使的脖子上。
“楼上的别打瞌睡!来人了都不通知一下?”
领队的十人长不满的对城头喊了一声,几个西宁兵满脸赔笑的伸出头来赔笑了几句。
他们刚才还真的在打盹。
临洮四周的原野上,冬雾浓重,直到近午时分,才能隐隐看见千米外的景色。
午后未时,几队探骑被刘芳亮派向了渭源县的方向。
因为直到现在,渭源城还没有派人向大营来报平安。
一开始刘芳亮还以为是渭源的骑马传令兵在大雾里迷失了方向,可到了未初大雾都快散了也没见来人的影子。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