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还不松手!”掰开薛昊依然攥着他衣襟的手,努力把褶皱的衣襟拉平。
薛昊紧张道:“打中了么?”
“中啦。你还真是笨哎,被人跟踪了都不知道。”
“跟踪我的是什么人?”
“大概是‘醉风’的人吧。”
小壳跑过去查看,回报道:“都穿着黑衣服,蒙着面,应该是杀手不会错。”
薛昊的手心又冒汗了,踌躇道:“那用不用灭口?”
“那倒不用。”沧海拣了一处较平滑的石头,坐下来休息。“只要听不见我们谈话就行了,等他们醒来发现我们不见了,一定不敢马上回去禀报,一定会自己先找两天,等实在找不到了才回去领罪挨罚。这对我们来说不是好事吗?”
小壳也过来坐在沧海身边。
薛昊道:“那他们为什么要跟踪我?就因为我夜闯‘醉风’?”
沧海先打量了一下薛昊的气色,自言自语道:“看起来还不错。那我就放心了。”抻平衣裳下摆,搭在膝盖上,又道:“他们之所以会跟踪你,完全是因为那句‘寄奴何处’。你奇不奇怪,为什么你一说这个他们就把你放了?”
“是呀,我正想问这个呢,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壳也凝神细听。
沧海却仰头看着薛昊,道:“你坐下,我这么看着你脖子累得慌。”
薛昊无奈,只得一屁股坐在山崖上。尘土飞扬。
沧海连忙将一些尘土挥开,皱眉道:“哎呀,你们江湖人就是这么脏。”得,这回又嫌人家脏了。
还好薛昊没往心里去,只是催道:“你快说。”
沧海继续在面前上下挥舞着手掌,荡开尘埃,一边道:“唉。‘寄奴何处’的意思就是‘你想不想知道寄奴在哪儿’。”
“那又怎么样?”
“也不怎么样,”沧海耸耸肩膀,很无所谓的随意说道:“只不过,任世杰的小名刚好叫做‘寄奴’。”
小壳恍然大悟。
如果“寄奴”是指任世杰,那么这句话就可以理解为:你想不想知道任世杰在哪儿?
怪不得薛昊一说这个就被“醉风”放了,原来这句话还可以引申为:你想不想知道任世杰在哪儿?杀了我,你就别想知道!
薛昊想到这儿,浓眉微蹙,喃喃道:“难道刘苏的死跟这件事有关?”然后又忍不住微笑,“这么说,这次是你救了我?”
“当然。”理直气壮的点头。
薛昊道:“看来我得谢谢你。”
“错。”沧海挑眉道:“你得感激我。”
薛昊笑了,然后道:“对了,你有没有看见我的腰牌?”
“啊,对了,”沧海忙从怀里摸出一块木头牌牌,递给薛昊,“你要不说我都忘了还给你了。”
薛昊有点难以置信,“真是你拿的?什么时候?我怎么都不知道?”
沧海笑道:“你好好想想那天在怡兰苑的时候?”
薛昊想到那天黄辉虎走了以后,自己很生气的问他为什么不装可怜了,他说反正也骗不了自己,然后他绕着自己转了一个圈……薛昊灵光一闪,兴奋道:“是那个时候!”
“没错。就是那个时候。”
两人相视开怀。
薛昊拿着那块腰牌,感慨道:“唉,要不是你,我连说那句‘寄奴何处’的机会都没有。看来,你一共救了我两次。”
沧海不置可否的表情,却道:“还好有这块木头,不然我们的阿旺也找不到你。”
一提到阿旺,薛昊的脸就黑了,都没敢往下接话。思绪转了转,突然道:“不对,事情有点不对。”又想了想,肯定道:“没错!就是这样的!你是故意诓我去替你打探消息的!弄得我一身的伤,差一点就没命了!还要我说那种莫名其妙的话,害得我被人跟踪,回来却还要我感激你……你……你真是……”薛昊气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没想到这头驴还没有那么笨。小壳又开始幸灾乐祸:被人拆穿了吧?看你这回怎么办!
没想到沧海更是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拍着胸口,痛心疾首的道:“好呀好呀!你这个忘恩负义之徒!早知道我何苦要帮你!想当初,是你偏不相信我,我好不容易说服你了,你就要独自去查案,我费尽心机救了你不止两次,到如今,却叫你反咬一口,冤枉我故意诓你去送命!”顿了顿,喘息了几口,又道:“我倒要问问你,你说是我诓你,那你说说,我是怎么花言巧语骗你去的?你回来后我又从你那里知道了些什么?”沧海说着,因气愤而两颊泛红,眼中仿佛还有些湿漉漉的。
薛驴完全傻住了。他没想到沧海会呼天抢地那么大的反应,本来就觉得自己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然后看他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就更加责怪自己了,尤其听他说到最后,自己又斟酌了一番,觉得他确实说得不错,他并没说过什么事情要我去做,也没有问过我什么,倒是我自己……
见薛昊哑口无言,沧海又道:“好,你不说话么?那我再问你,我可有叫你去查案?可有叫你单枪匹马闯‘醉风’?是我给了你锦囊,上面是写着‘谨记寄奴何处’、‘九月初三参天崖见’,可是我有叫你一定这么说、一定这么做么?”
“……当然没有……你……”薛昊被骂得面皮发红,却一句也不敢反驳,正当他想说点什么道歉的话的时候,却见沧海一甩头,站到崖边去了,根本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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