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王钰的卧室很好找:这个点不睡还亮着灯的屋子实在不多。
也许是因为这个驸马府(大将军府)够大,抑或是公主和驸马感情不好——王钰和崔崇瑜住的院子几乎横隔了整个驸马府,一东一西。
王钰虽然很愚蠢,胆子却没有真正的傻瓜那样大。她跑回自己屋子后就缩在床上打寒颤,屋中的冰盆都搬光了,还是边流冷汗边打发抖。
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都被赶了出去,只留下一个奶嬷嬷。这是从小照顾她、最得她信任的,同时也是皇帝派来监视她的。
奶嬷嬷站在床边不住安慰她,自己也热的满头大汗。王钰真的是吓到了,嘴里一直在嘟嚷着:“他要杀我……他要杀了我……”
奶嬷嬷低垂的眼睑闪现一抹不屑,语气温和:“公主别怕,驸马那是吓唬您呢,您可是堂堂长公主,他要敢碰您一个头发都是杀头的罪!”
“他碰了碰了!”王钰粗声叫嚷,抬头露出脖子上的青紫:“他要掐死我要掐死我掐死我……”
蹲在窗外的慕扶疏皱眉,你丫能别像个复读机么?
奶嬷嬷柔声道:“驸马一向好性,今日怎么会要掐死您?是不是公主做了什么事惹恼了驸马?”
“我什么也没干!就是要和他睡觉!他不肯,我就知道他还想着那个杂种……”
“公主慎言!”奶嬷嬷的声音带着点阴森:“皇上和太子说过,这是秘密,公主怎能到处宣扬!”
秘密你妹啊!慕扶疏再也忍不住心里的火气。都快人尽皆知了还秘密!还是让姐痛痛快快杀进去吧……
慕扶疏仔细看了眼这屋子,走到外间悄悄打开窗子,三郎在下面扶着她,两人爬了进去。
这间卧室有两间,外面是个小花厅,里面才是卧室。
小花厅很大,里面的摆设都是金光闪闪或是一片血红,简直要闪瞎人眼。多宝阁上摆满了金玉摆件,桌子上铺着精致绣花桌布,只是四张椅子倒了三张,桌上的茶壶也打翻了,茶水淋漓满桌,将好好的红色桌布晕成了褐色。地上还有一些杂碎的杯子和瓷器,连窗帘也扯碎了一半。
所以说千万不要小看一个女人的爆发力,哪怕是一个身高一米四的小女人。
两人轻巧的往内室移动。内外室是没有门的,只在外间设了一个屏风,遮住通往内外室的一个圆形拱门,拱门上垂挂着一条珠帘。
王钰还在又哭又骂,却是不敢再提“野种”或“杂种”。
奶嬷嬷语气带着狠励:“公主不要忘了,太子是让你来盯着驸马监视驸马,而不是来胡乱发脾气的。要是惹恼了他,老奴也保不住公主。”
王钰的声音惊慌失措:“那……那怎么办?嬷嬷一定要保护我……崔郎他连亲爹也敢杀……他方才就是要杀了我的……”
奶嬷嬷重重的喝止她道:“公主慎言!崔家主好好的在博陵,哪里就被杀了?公主以后还是少说话的好……”
“干脆不说话不是更好!”慕扶疏冷不防冲进去开口。
奶嬷嬷反应很快,张嘴就要叫人,声音却噎在喉咙口。
慕扶疏的袖箭已经射穿了她的脖子。她大张着嘴瞪大了眼睛,双手紧紧摁住脖子上的伤口,可惜血还是似一条小溪潺潺流出。她口中发出一阵“卡卡”的声音,最后轰然倒地。
王钰刚要尖叫,三郎已经冲上去一把按住她,扯了她的披帛堵了她的嘴。
慕扶疏拔出奶嬷嬷脖子上的袖箭,在她身上擦了擦又塞进箭匣,走到浑身筛糠的王钰跟前满面笑容道:“你不要叫我就不杀你好不好?”
王钰看着慕扶疏呜呜叫着。慕扶疏拍拍她的头:“乖了,我就问你几个问题,回答的好就放了你。”
王钰虽然蠢却不是白痴,至少慕扶疏的话是能听懂的,涕泪交加连连点头。
三郎嫌弃的将披帛从她嘴里扯出来,令人恶心的是她方才被崔崇瑜吓的尿了裤子,居然到现在还没换衣服。果然蠢货的脑子是与众不同的。
慕扶疏还是笑容满面:“听说你是长公主?”
王钰连连点头,呜咽着断断续续道:“你不要……杀、杀我……我……我叫阿爹……也、也给你封个公主……”
慕扶疏一脸诧异:“做公主很好吗?”
王钰拼命点头:“做公主很好很好所有人都听你的话你看中的东西都是你的要什么有什么……”
她从结巴一下子发展到了说话不用喘气的,看来这公主身份确实不错,能让她忘记恐惧像打了鸡血般兴奋。
慕扶疏冷冷道:“我怎么听说前朝的公主就不好呢?”
王钰愣了下,小心翼翼问道:“你是说杨惟爱?”
杨惟爱和她是表姐妹,自小也是熟识的,而且杨惟爱自小就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哀帝的掌珠,她活的是那样的肆意和潇洒,整个隋朝都围着她转……
王钰自小就在她那幼小的、狭隘的心灵里埋下了嫉妒的种子。她那脑容量比花生米只大一点儿的脑子里整天就想着怎样将杨惟爱踩在脚底下,将她的东西都夺过来……
终于,她如愿了。
杨惟爱的身份、公主府、驸马……统统都是她的了!
慕扶疏冷艳看着王钰状若癫狂的述说着她怎样压过杨惟爱,怎样住进她的公主府,怎样将她库房里的八百八十八台陪嫁统统变成自己的,怎样原封不动搬到江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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