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鼎又休养了一日,这才勉强在韩月仪的搀扶之下爬了起来,走出房间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他所休养的房间,是一个普通的民居,陈鼎以为自己呆在村子里面,实际上他呆在村子的边缘,整个村子大部分都已经塌陷,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深坑之中。陈鼎明白,是整个地下古城崩溃了,所以建筑在上面的笤溪村也大半陷落。
韩月仪问道:“这里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陈鼎说道:“这里是姜齐故都,名叫营丘,结合史书,我估摸着,大概是在齐胡公时期,他的弟弟齐哀公,勾结异类,袭杀胡公。最后营丘被废,哀公迁都临淄。这里一直被荒废,直到如今。”
因陈鼎“驱逐”了马匪,残余的村民在他苏醒之后,由村中老人带领,一起前来致谢。陈鼎身体稍微完全恢复,是以半躺在床上,见十多个村民居然下跪磕头,向他行礼,顿时大惊失色,他哪敢承受这重礼,慌忙说道:“诸位乡亲,如此大礼,折煞小子了,快快请起。”
韩月仪赶忙上前搀扶,村民们再三致谢,这才纷纷起来。陈鼎却见村中老人,盯着自己的面颊,略有疑惑之色,便奇怪地问道:“老丈,可有不解的事情,不妨和我说说。”
那村中老人便道:“我看你,觉得像一个人。”
陈鼎心念一动,问道:“什么人?”
村中老人说道:“十几年前,有个人曾经带我们来到这里,那人没有留下名号,自称是孔圣人的后裔。”
孔圣人的后裔,当然姓孔,而且面目和自己相似,除了自己的父亲,还有什么人?陈鼎想不到,自己的父亲当年竟然来到过这里!
陈鼎急忙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来,二十多年前,山东遭受大灾,流民遍地。孔繁启招募了一批流民,来到此处开凿挖地,掘出了姜齐故都。他带领流民进入里面,似乎找到了什么东西,随后就离开。而流民眼见这里虽然地产不多,但胜在地势偏僻,官府难以涉及,又有地下古城,诸多古玩卖个百来年都没有问题,便留下来定居,遂形成了笤溪村。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里终究引来了恶人,导致村民被屠杀,死伤惨重,部分村民在一开始的时候见势不妙,一哄而散,逃到了山里。日本人人手不足,便索性不管。如此才留下了十多个村民残存。
日本人除了黑铁面具,余者在地下古城几乎损失殆尽。村民见“马匪”被驱逐,就下来救了陈鼎一行人。本来他们欲马上离去,韩月仪担忧陈鼎身体吃不消,就大撒银子,她又捡来了几把枪防身,软硬交替施展,终于让陈鼎安心地在此处养身。
村中老人一开始没有认出陈鼎与孔繁启的关系,乃是当年孔繁启满面憔悴,这几天陈鼎伤愈了之后,也是满面憔悴,这才让村中老人认了出来。
陈鼎满腹狐疑,当年父亲来到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他到底找到了什么东西?这与他在数年之后江山宗内乱里的神秘失踪,有没有关系?而黑铁面具这一行日本人,究竟与江山宗有什么样的关系?为什么来到这里?他在找什么?而他与自己的父亲,又究竟是什么关系?
如此众多的疑问,纠缠在陈鼎的脑子里面,他根本无法解答,决定回到家里之后,再细细询问师门有关的情况。
陈鼎又休养了数日,身体恢复了七八成,跋山涉水就没有问题,便打算离开笤溪村。其实笤溪村的村民,因为最大的生活来源废弃,也打算离开这个伤心之地,一行数十人,相互搀扶,花费了一日时间,这才出了山,来到昌乐县。
韩月仪见这些村民无依无靠,心一软,就拿出一些钱,写了条子,叫他们去南方投靠自己家。韩家家大业大,安顿这十多个村民,问题不是很大。
事情完结,陈鼎决定坐火车回南京。他问韩月仪打算去哪里,韩月仪说道:“我啊,本来就没有什么目的,这次来到国内,就是四处玩玩。正好我堂姐夫也在南京,我就去骚扰他吧。我们一起上路!”
陈鼎大喜,因为昌乐县没有铁路,他们决定休整一夜再出发去济南坐火车。昌乐县是个小县城,哪有什么好的住宿,他们只能在一家旅店里马马虎虎过夜。两人各开了一个房间,隔邻而居,一想到佳人就在隔壁,陈鼎不免心中激动,只是他胆子再大,也不敢夜袭。陈鼎身体只是休养了七八分,远远没有恢复到全胜时期,又加上数日劳累,胡思乱想了一阵,便沉沉入睡。
深夜,陈鼎突然被一阵寒气惊动,倏然张开眼睛,发现旅店房间的窗户大开,床前站着一个人,不由得大惊失色。他道术已成,触感异常灵敏,周围有人稍稍靠近,就会有所察觉,难道这次气息受伤过重,甚至道术有所退步,连别人进来都不知?
他冷汗涔涔,定了一下神,心想这人站在自己眼前,却没有任何动作,若是心怀恶意,老早就可以趁他熟睡动手。但是不可有害人之心,却需有防人之心,当下想先起来防身,陡然心底一沉,自己身体动弹不得,竟然被一股奇异的道术限制住了。
那人开口,冷冷说道:“好你个江山宗的,竟然和日本鬼子勾勾搭搭,好不要脸!”
竟然是玉贞子,陈鼎听黑铁面具说过,玉贞子打死了黑铁面具的师弟,自己也被黑铁面具重伤,逃遁而去,之后一直没有踪影,陈鼎也不知道他怎么了,想不到居然在这里显身,而且突袭陈鼎。
陈鼎大急,说道:“玉贞子道长怎么这般说,我江山宗堂堂正正,怎么会与日本人勾结?”
玉贞子冷笑道:“那马匪的头头,施展的还不是江山宗的道术吗?甚至鬼鬼祟祟,不敢以真面目露出。”
陈鼎急忙辩解道:“道兄也知道,江山宗几十年前内乱,那厮是江山宗的叛徒。我与他激斗半天,身上如今还带着伤!”
玉贞子哈哈大笑道:“叛徒?我亲眼看见,那阵势启动之后,整个村子顿时崩溃,若不是那个人,你已经昏迷,怎么可能逃出来。你们根本是一个扮白脸,一个扮黑脸。你唯恐我坏你们好事,故意把我哄骗过去,差点被那人打死!若不是我当时身负重伤,早就杀了你们。哼!今日你落在我手里,我必要你知道,我们太清宗也不是好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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