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陈鼎陷入绝地,就抱着必死之心决斗,战况惨烈,却终究赢得了胜利。然而自己身中一枪,又挨了田畑义夫几下,已经到了极限,几乎不能再战。此刻若是来一个普通的世人,就能够轻易地把陈鼎杀死。
陈鼎脱下自己的衣服,盖在光溜溜的敌人身上,又穿上日本士兵的衣服,这么简单的动作,却让陈鼎额头冷汗涔涔。
他艰难地换上衣服,就转身欲离开,这时候原本已经死去的田畑义夫突然叫道:“陈鼎……”
陈鼎大吃一惊,大敌竟然未死!
他回头看去,田畑义夫一动不动,只是嘴巴艰难地开合着:“有件事情,我必须告诉你。”
陈鼎冷冷地说道:“想拖延时间,抑或引诱我过去,那就算了。”
田畑义夫惨笑道:“我会那么无聊吗?我要告诉你的事情,真的非常重要,你听着。”
田畑义夫顿了顿说道:“兰宫殿下,其实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
陈鼎大吃一惊,喝道:“你说什么?”
转念一想,兰宫才十几岁,自己都快三十岁了,中间相差十几年。而父亲在自己很小时候就失踪了,难道他一直活着?
陈鼎颤抖着问道:“难道,我父亲还活着?”
田畑义夫说道:“孔繁启殿下,很早的时候就来到了日本,后来与皇室的人结婚,诞下了兰宫殿下,不过他在十多年前就已经失踪了。”
陈鼎心底一沉,父亲究竟去哪里了?
田畑义夫苦笑道:“我跟随孔繁启殿下十多年,视为父亲一般,在他失踪以后,曾经努力地寻找,一直找不到,我就立誓要守护好他的血脉兰宫殿下。后来我在南京看到你,觉得你真像孔繁启殿下,就力所能及地照顾你,想不到你真是他的血脉啊!”
陈鼎顿时恍然大悟,一直停留在心头的谜团终于解开。在南京的时候,他就觉得很奇怪,田畑义夫非常看重自己,不仅提供最好的医疗条件,甚至有意提拔自己,原来是因为这层关系在。
田畑义夫说道:“但是你的所作所为,迫使我一定要杀你。其实在内心深处,我一直在犹豫,现在这个结局也好。如果你活下来,请到日本去,和兰宫殿下,一起寻找孔繁启殿下吧!”
陈鼎沉默不语,他想到兰宫馨子的奇特表现,她应该知道自己是她哥哥,才会百般维护。而兄长陈尊又与其之间发生过某种事情,否则的话,陈尊不会漏夜单身前去私会兰宫馨子。
他抬头定睛一看,看到田畑义夫一动不动,竟然已经过世了,心中不由得感叹:这个家伙虽然是敌人,但是终究救过自己,而且临死之前告诉了一个大秘密。
陈鼎朝田畑义夫鞠了一躬,转身就艰难地离开这里,前往未知的前途。
……
有节奏的晃动,慢慢惊醒了陈鼎,他察觉到有人在背着自己急速行走。陈鼎微微张开眼皮,入目的光线依旧昏暗,现在还是黑夜。眼珠许久才间或一轮,记忆开始复苏,他隐约记起来,自己是在击杀田畑义夫以后,挣扎着逃出去,但是终究因为受伤太重,昏倒在途中。
他的眼睛瞄到背着自己的人的服饰,竟然是黄色的日本兵制服,顿时一惊,莫非自己被日本人抓住了?他一激动,就要施展道术反抗,体内气息自然而然地运行,所幸日本人没有制住自己的灵脉。
他的动作当然瞒不过背着自己的人,那人脚步不停,却扭过头来说道:“先生醒了?”
陈鼎紧张的情绪舒缓下来,他听出来,和自己说话的人,就是之前从木柱上救下来的王度的同学钱学英——一名抗日战士。
当时,陈鼎自顾不暇,只能丢下钱学英,令其自生自灭。这人倒也是聪明,眼见敌人的目标是陈鼎,就暗暗潜伏下来。陈鼎击破日本军队的重重包围离开以后,日本军队也尾随而去,钱学英就此爬出去,看日本军队追得匆忙,甚至连自己人的尸体也顾不得,心念一动,马上从一具日本士兵的尸体上扒下衣物披上,伪装成日本士兵悄悄逃离。
钱学英是杭州土著,熟门熟路,就循着最安全的路线离开,恰与陈鼎的行径路线不谋而合,在途中他发现了陈鼎身负重伤,倒伏在路边,就背起陈鼎逃命。
运行气息以后,陈鼎感到丹田部位又是一阵阵剧痛,顿时察觉不妙,暗暗探视,发现气根再次遭到破损,但没有之前的严重,估计休养几个月就可以恢复。
陈鼎身体也遭受了极大的创伤,苏醒后不到一刻钟,又晕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感到一只手冰冷无比,张开眼睛,看到眼前一片白茫茫的大雾,伸手不见五指,自己躺在一艘小船上,船头有个模糊的人影在划桨。因为一只手不小心掉进了正月的江水里,才感到非常冷。
陈鼎再次昏了过去,意识一直非常模糊,只是感到浑身发热,滚烫无比,有人在自己身上不停地擦凉水,又用烈酒浇灌胸前的伤口。陈鼎一阵剧痛,顿时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他完全清醒的时候,看到阳光明媚,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躺在椅子上晒太阳。旁边有一个年轻的女孩在照看自己,看到自己双眸睁开的时候,突然飞奔而去,片刻之后,钱学英急匆匆地走过来,笑道:“先生终于醒来了!”
陈鼎虚弱地问道:“这是哪里?我到底昏睡了几天?”
钱学英笑道:“这里是钱塘江对岸的萧山,日本鬼子在隔江,过不来,现在我们安全了。从我把先生带过来算起,你已经昏迷十天十夜了。先生你伤得真重,胸口都被子弹打穿,还有其他许多伤势。不过先生也是异于常人,这么重的伤都挺了过来。”
陈鼎微微颔首,不再言语,钱学英也知道陈鼎身体虚弱,只是告诫那小姑娘要看好陈鼎,便自行离去。
陈鼎重伤之余,身体虚弱,连吃喝拉撒都要别人帮忙,又养了十多天,这才勉强从床上坐起来,却已经到了西历的二月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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