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有风,火苗忽闪忽闪地,就像是有人走过一样。
徐椀继续挑着火花:“想起来,也是伤心,因为命运总是难以掌控,昨个不曾送你,今日过来和你说说话,希望你早日投胎,也能重新做人。”
洪珠本来就胆小,听见她自言自语地说着话,更是心惊胆战:“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徐椀盯着火苗,许是在火苗旁烤的,身上凉意去了很多:“你从来都不软弱,得了这样的果,或许也能警醒别人,来世你若不愿再遭受这些,就看准再投胎,好歹落了好人家,有个好爹娘,就不会再走歪路了。”
她抱着双膝,一直盯着火苗,眼里都是那从燃起到燃尽的光亮。
出了这个路口,就是市集,抬头看了看,人还不多,起身就叫了车上的洪福,让她带赵昶下车。
洪运看见,直问她:“不坐车了吗?”
徐椀嗯了声:“叔,你在这等着我们,透透气,我带昶儿街上走走。”
洪珠和洪福都跟着她了,她就牵过赵昶的手来:“你看,姐姐没有骗你的吧,我不走的,这会市集还没散,姐姐带你过去逛逛。”
赵昶自然是高兴的,欢欢喜喜拉着她的手。
姐弟两个这就过了路口,站在了街边,市集还没散去,街边的货郎可是摇着小鼓还喊得来劲,街上行人来来往往,偶有停下来顿足的,难免要讨价还价,好一顿你来我往。
赵昶走得不快,抬头看着她:“阿姐,刚才你拜的是谁?”
徐椀也低头看着他了,想了下,说:“是徐婼,陈姨娘屋里的大姐儿,你没见过,一打有你,她就在宫里的。”
赵昶的确是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人,小心翼翼地跟着她往前走:“那你们很要好吗?”
徐椀摇头:“并不,她是一个姐姐不喜欢的人。”
他不解,想不通:“既然不喜欢,那为什么还要拜她呢?”
徐椀被他这般模样逗笑:“你怎么什么都想知道?你是变成万事通吗?”
小赵昶并不觉得此事好笑,还看着她:“我想知道。”
徐椀扬起脸来,和他漫步在街头上面,目光远远地望了去:“凡事都有因果,她是陈姨娘的女儿,从小她们母女就给舅母和表姐添了多少堵,舅舅那样我更心疼舅母和表姐,她进宫时就注定了自己的果,但是这些,追根究底,都是大舅舅的错。你们男人啊,总是贪得无厌,昶儿你明白吗?等你长大了,要喜欢就喜欢一个人,就对一个人好,不要娶太多妻妾,家宅不宁,一生难安。”
赵昶当然还不太明白这个,但是类似这样的话,他娘也与他说过,懵懂地,也就点了头:“知道,我知道。”
话音才落,一个小东西隔空就飞了过来,好不巧地,就落了他的衣摆上,滑落到地时候,沾了他一身的油。
赵昶向来最是干净,顿时抬头。
徐椀也看见了,街边不远处,一个卖油饼的小摊旁,男人长身而立,手里抱着个小女孩,他锦衣华服,女孩也是一身绫罗,一看就非富即贵。
看见赵昶抬头了,这小不点还对他做了个鬼脸:“赵珍珠!你不在家哭鼻子,出来干什么!”
听见她喊了,男人回头,徐椀见了,却是大吃一惊。
连忙带着弟弟上前见礼。
赵昶倔强着不肯上前:“李二花!你再说一遍!”
徐椀更是干笑,一把捂住了弟弟的嘴,直在他旁咬牙:“她是女你是男你让她一让又怎样啊!”
这父女两个,不是别人,却是李昇爷俩。
皇妃几年前诞下皇女,他欣喜之余,着锦上添花之意,取名李锦,因是二子了,逗弄孩子时候叫她二花,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和赵澜之遇着了,二人就取名一事说起,就都说出来了,去年时赵昶和李锦也在一起玩过,当然是不欢而散。
李锦笑他哭鼻子,他笑她叫李二花,为了哄女儿开心,李昇就说了赵珍珠的来历,可倒好,俩孩子一见面就对上,也是让人哭笑不得。
李昇可不以为意,抱了女儿上前。
徐椀此时一身素衣,他笑着走近,放下了女儿:“后院都要起火了,怎地阿蛮还这么悠闲自在,怕是还不知道吧,郡王府在议与公主婚事,可是今儿早的新鲜事。”
徐椀也笑,拉过了眼看被李锦打到的弟弟来:“那与我有什么干系,我娘教的好,君若无心我便休,不怕的。”
李昇怔住,随即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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