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闻香望去,先打量了下那看起来很奇怪的灶台,有点儿意思。目光随后最终落在了那些在炭火上翻来覆去的肉串上,肉里的油正滋滋渗出,散发着若有似无的香气。
肉眼看要熟了的时候,小厨子就在肉串上撒了一些粉末,呼的一声,底下的炭火忽然蹿出火苗,一股浓郁的肉香味随之飘了出来,引得人垂涎三尺。
“此为何物?”白玉堂好奇探究的目光落在赵寒烟身上。
展昭这时候从房顶跳了下来,踱步到白玉堂身边,问他:“你们五鼠兄弟皆来东京了?”
“是又如何,”白玉堂口气不悦地回答罢了,就再没搭理展昭,还是坚持之前的问题,对赵寒烟重复提问,“此为何物?”
这是他最后的忍耐,这厨子若还不搭理他,他一定会丧失耐性,考虑动手,比如闹一闹,趁乱抢肉。
正在烤肉的赵寒烟,在这时候听到了白玉堂心声:这竹签子串肉很新鲜,看起来也很好吃,我定要尝上一尝。不过为了点入口的东西就闹开封府,他白玉堂该是独一份儿了,哈哈哈……
白玉堂抬臂便要出手,忽有一股带着热气的香味扑面而来。白玉堂一愣,就见小厨子正将一把肉串递给自己。
“来了便是朋友,请你吃。”赵寒烟对白玉堂笑道。
这位还真是小孩子心性,为了串肉就要‘闹’。她可不想惹麻烦,毕竟几串肉就能把人哄好的事很简单,何乐而不为。
白玉堂犹豫了下,小厨子既然给他面子了,那他自然也会给面子回去。遂接了肉串,毫不客气地咬上一口,焦脆鲜嫩羊肉的醇香铺满口,令人顿时有了解馋的满足感。
展昭刚刚感觉到白玉堂身上有‘杀气’,已做了防御准备,没想到转头几串羊肉就让他吃得跟孩子一般。这白玉堂果然性情率直,展昭笑了笑,邀请白玉堂同座,和他们众人一起吃肉喝酒。
白玉堂对展昭却没那么友好,“你们去吃,我在这陪赵寒就是,我今天本就是为他而来。”
展昭知道他是有脾气的人,劝不得,干脆不管他了,转身去了赵虎那头。
白玉堂把手里的肉串三两下吃完,心里暗叹肉串美味,还顺带默默做了一首诗赞美。但面上他可半点没表现出来喜欢,冷着一张脸,以防小厨子发现了他真实的心思。
白玉堂看着一直低头忙碌的赵寒烟,重新打量一番,身穿素青袍,白面俊俏,一对剑眉很惹眼,又黑又浓,倒是很增添英气。小挺鼻子,小嘴,很灵秀。总归是长了一副不惹人嫉妒的讨喜样貌,而且‘讨喜’这点还是男女老少皆宜,丝毫没有攻击性。
片刻后,白玉堂才对赵寒烟道:“味道尚可,你是怎么想来的主意?”
“随便想的,你吃辣么?”赵寒烟把刚烤好的鲫鱼放在盘子里。
“只要好吃,什么口味都可。”白玉堂立刻回道。
赵寒烟忍不住笑了下,她倒是喜欢白玉堂这类什么都不挑的食客。每一样食材都有其独特的味道,缺一不可的融合才能成就菜品最具丰富层次的口感。不挑食,就不会错过,特别好。
“晚上吃饭了么?”赵寒烟又问。
“没。”这个问题令白玉堂稍稍有些疑惑,遂目光一刻不移地看着赵寒烟,他想知道赵寒烟得知自己的答案后会做什么。
赵寒烟取腐皮铺在案板上,分成成八份,将晚饭剩余的荷叶饭盛出一部分,在腐皮上铺上薄薄的一层,再将刚刚外层烤得焦脆的八条鲫鱼片放在饭上,外表刷了一层甜辣酱,撒上孜然,熟芝麻,碎蘑菇腿,卷好后,两头多余腐皮用烤软的老韭菜系紧,下油炸。大火下去就捞出,只让外层腐皮达到酥脆效果就可以了。
赵寒烟随后用荷叶给白玉堂包了三个,剩下地则给了展昭、赵虎他们送过去。
这吃法新鲜了,咬一口,外层的油炸的腐皮酥脆和内层的烤制鲫鱼的酥脆形成了两种完全不同的脆感,豆、鱼、米和甜辣的酱料,增香的芝麻,解腻的孜然和葱香融合完美。值得一提的是,这道菜其实并不热,只是外层表皮经过油渣后带点热度,里面饭、鱼和葱花等等,却是凉的,在夏日里吃起来但很爽快,丝毫不会让身体燥热发汗。
白玉堂嘴停不下来,心声也不停下来:极好吃!极好吃!今日不枉此行,这位叫赵寒的小厨子果然没让我失望。从吃荷叶鸡时候,我就知道这厨子手艺不一般,而今只觉得更不一般了。三等厨子做菜不难吃,二等厨子做菜很好吃,一等厨子会自创极好吃的新菜。今天颇幸运,让我碰到了最难得的一等厨子。
白玉堂将三个豆皮米饭鱼肉卷一扫而空,再看赵寒烟的眼神里已带着欣赏。
“鲫鱼刺多,又小,除了熬汤,本不觉得美味,今天倒见识了。你烤的鲫鱼连刺都酥脆好吃。”已经享受口腹之欲的白玉堂开始不吝地夸赞赵寒烟,“四哥难得一次眼光好,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白玉堂扯下腰间玉佩,递给赵寒烟,“小兄弟今后若有难处,拿此玉佩给状元楼掌柜,我自会前来相助。”
“好啊,不过我应该不用给状元楼掌柜了,还给你,我现在就用。”赵寒烟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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