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立刻看向赵寒烟, 眼神中略带点犀利。
赵寒烟嘿嘿笑, “边吃边聊比较放松,这会儿咱们若是直接生硬地去讲明情况, 突然把这么大的屎盆子扣在他脑袋上,他肯定会不高兴。
我们可以先聊着,慢慢试探他的反应, 若有问题那就正好得了结果, 若没问题,我们还可以把话圆回来。正所谓吃人家的嘴短,一般人都不好意思太生气吧?”
公孙策在旁听得直点头, 帮赵寒烟说情, “学生觉得赵小兄弟所言极有道理。只是我们带这些花生米之类的小菜, 是否寒酸了些?”
“寒酸倒没什么,宋尚书身居高位, 什么东西没吃过, 倒是这有滋味些的小吃食或许更得他心思。”包拯觉得他们所言都有道理,就姑且一试。
街东边传来马蹄声, 一辆豪华马车快速直驱奔向他们,随后马车就在他们眼前停了下来。
晏殊下车后, 看见包拯等人都在,深邃的墨瞳里闪烁出笑意,“可不巧了, 我来得正及时。”
“可是包某听错了?来得及时, 怎却说‘不巧’?”包拯被弄疑惑了。
“没听错, 就是不巧。包大人忽然造访宋尚书这里,还非叫上我,肯定不是好事。我寻思着我要是来晚了,正好错过你,最好不过呢。”晏殊故作遗憾叹。
包拯哈哈笑了两声,他知道晏殊是故意玩笑。晏殊若真不想来有一百种理由拒绝,完全不必在这时候跑来了,对他说这样的‘实话’。
“倒给你添麻烦了,过意不去。”包拯对晏殊拱手致谢道。
“罢了吧,每次说添麻烦,下一次还是找我,照添不误,没见包大人真心疼过我。”晏殊让包拯可不要跟他客气了,转而见赵寒烟和白玉堂也在,挺高兴地问他二人近来如何,忙不忙。
“挺好,不忙。”赵寒烟客气道。
“既不忙,怎的不来我府上找我?”晏殊敛尽脸上的笑,“没瞧得上我?”
“他在说客套话,实则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没空。”白玉堂看一眼晏殊,甩一句大实话,然后告诉赵寒烟,“下次别和晏大人客气了,没必要。”
晏殊哈哈笑,点点头,应和白玉堂的话。
这时候尚书府的小厮前来邀请诸位进府。
晏殊吩咐小厮领路,边走边跟包拯打商量,能不能把白玉堂调到他们麾下做事。
“白侍卫的性子我极喜欢,很对我的胃口,你便把他让给我如何?”
包拯看眼晏殊没说话,继续往前走。
晏殊觉得奇怪,快步追上包拯,问他到底听没听到自己在讲话。
包拯一愣,惊讶看晏殊:“才刚晏大人是在跟包某讲话?”
晏殊:“你这不是废话呢。”
“啊,”包拯连忙对晏殊赔罪,“怪我,刚竟以为晏大人是在做梦胡言乱语呢。”
“你……”晏殊没想到一向严肃端正的包拯,此刻竟甩了个狡黠的眼神给自己,还开玩笑耍了他。
“那把赵寒让给我也行。”晏殊锲而不舍。
“不管是白玉堂还是赵寒,都是包某费心找出来的人才,晏大人就别白费心思了。别的可让,人才不能让。”
晏殊深深吸口气,“拒绝就拒绝,还耍我一通。”
“可能是跟晏大人混久了的缘故,包某也懂变通了。”包拯谦虚道。
晏殊扶额,不得不承认,包拯好像确实是跟他混久了,原本他这人很耿直不爱开玩笑。
赵寒烟是第一次来刑部尚书府,就跟去庞太师府一样,没见过的地方就喜欢四处看看,什么都能瞅上两眼。
若说庞太师府是峥嵘轩峻,那刑部尚书府就属于精巧雅致,除了正堂迎客之地比较庄肃之外,处处匠心独运,景致若画。
现在他们刚刚过了青瓦白墙的月亮门,地上铺光滑的玄色石板,走几步有一条溪河。溪水宽不足半丈,从东往西,溪水两边排列错落有致的山石,配以草木,看得人舒心自在。
雕荷花的灰白石桥悬在小溪上头,与岸两边的玄色石板相接。溪水一直延伸到东边的墙下,过了墙就是另一处地方,隔墙可见那头树木茂盛,景致必然更好。
赵寒烟问白玉堂,觉得这尚书府比庞太师府如何。
“幽幽雅致,精巧细致。太师府则是气派。”白玉堂评判道。
“那如果是你的话,更喜欢哪一处?”赵寒烟追问。
白玉堂没回答,反问赵寒烟:“你呢?”
“我无所谓。”赵寒烟笑叹,“只要有这又大又好地方住,我就知足了,什么都不挑。”
白玉堂默了下,问赵寒烟:“你喜欢大点的地方?”
“谁不喜欢大房子?”赵寒烟眨眨眼,“只睡在三尺之地连翻身都难的清苦生活,绝不是我的追求。我没那么多超脱之心,还挺喜欢享受的。”
“亦是。”白玉堂应和道。
赵寒烟愣了下,“那这些日子却委屈你住在耳房那么小的屋子,苏姑娘既然已经搬走了,就和秀珠换过来,你还是住原来那个院子宽敞舒服些。”
白玉堂没想到赵寒烟会突然说这个,立刻止步。赵寒烟刚刚弯腰看了看路边的花草,所以走得比白玉堂慢,跟在白玉堂后面。当下前面的人突然停地猝不及防,她也就猝不及防地一脑袋撞在白玉堂的后背上。
这闷头一撞,鼻子可真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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