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7日凌晨五点,
克鲁领中部地区初秋时节的天气很是凉爽,偶尔会有凉风从山峦间的缝隙中吹拂进广阔的大草原上,让人在清晨朦胧间清醒不少。
帝国东北部地区在这种时节,早上一般六点左右才会天亮,但现在这个时候向天边望去,已然能够看出即将破晓的淡红色光辉。
培迪带着他的亲卫队跟随在撤退大军的侧翼,沿途有高地可以眺望远方的时候,他一定会停下来用瞭望镜眺望远处三岔河方向,虽然漆黑的夜空下什么都看不到,但那边星星点点闪烁的亮光预示着一切都正常,这能让他的心稍稍安定。
在疯狂赶路的这几个小时里,培迪几乎每隔十分钟就会询问他的随从们前线是否有重要军情传来。
他表现得有些急躁…
特别的天快亮的时候,随从们每一个不顺心的动作都会招来培迪暴躁的怒吼。
培迪在担心,毕竟天亮后仅凭两个兵团的军力能否骗过兽人还是未知数,同时,兽人是否真的在准备类似于比维斯特镇‘陨石术’一般庞大的魔法也是未知的,兽人第十一旗团和第十五期团是否真的集结在一起也是未知的,如果集结在一起,他们的目的难道仅仅是固守碧恩堡?要
一切不可预知的问题,让第一次指挥大规模作战的培迪都难以平静下来,显然,他还需要积累更多的经验,或者说,还需要尝试过更多的失败才能成为一名真正的指挥官。
胜与败对于一位真正的指挥官来说是常有的事情,但能够平静面对胜败的指挥官却少之又少,能够漠视生命不执着于一场战役胜负的名将,就算是寻遍历史都找不出几位。
“大人,我记得您在指挥班森镇战役的时候曾经对安斯伯爵说过,您喜欢把事情往好的方面去想…所以,您现在也许可以再试一试。”被培迪派去第十军团任副参谋长的哈迪斯出现在培迪的身边,他沉默良久后小声的说出了一句话。
“你是在嘲笑我吗?”培迪语气有些冷。
“您认为我会嘲笑您吗?”哈迪斯低垂着脑袋,恭谦而卑微的说道:“我们并没有失败,现在仅仅是撤退而已,您手上还有近五万士兵愿意为您而死。”
“你…”培迪下意识的想要反驳,但他转过头看到身边无数双静静注视着他的目光后,又把他想要发泄出来的愤怒和烦躁硬生生收了回去。
培迪突然意识到,自己消沉的意志已经影响到他身边的众多将领,培迪仿佛从他们的目光中看到一个落魄得只知道对自己下属发怒的愚蠢指挥官…
而那个指挥官就是他自己!
但培迪并非失去信心,他意志消沉是因为其他原因...
这场战争,培迪本想赢得漂亮以弥补他对兄长的愧疚,而且,有‘光辉力量’提供的情报后,他前期所有的作战都进行得异常顺利,然后在突然间他被告知,他所有的计划都必须暂停,同时还得被迫撤退。
虽然,这并不是失败,但这对培迪来说是不小的打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培迪开始习惯与周围的恭维声和赞美声,当他习惯这些声音后,当一个人习惯这些后,他就会下意识的对失败和反对变得极其敏感…
因为,那些反对他的声音就好像反对他的一切、否定他的一切!
但今天,兽人用事实告诉培迪,他并不是天才,并不是最聪明的人…
“我很好!”这一次,培迪说话的声音不同于刚才的敷衍,他语气肯定、话语斩钉截铁,他望着哈迪斯,也望着他身边众多参谋军官、各兵团主要长官,双眼中再次焕发出夺目的神采。
虽然,他的脑海中依旧是一片混沌,但他强行压制住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整个人气势一变,变得再次自信起来,他望着身边的众人,再次说道:“我是说‘我很好’,哈迪斯骑士说得不错,我们并没有败,胜利依旧属于我们!”
“是的,我们并没有败,只是把胜利的时间往后延续一点而已。”格里克爵士眼角间的鱼尾纹渐渐聚拢,他难得露出一丝笑意,“能够做的我们已经做了,现在,就等兽人的反应,但我相信,他们已经难逃失败的命运。”
培迪听闻参谋长的话后没有再言语,他左右看了看后打马抢先一步向着远处的奔驰而去…
是的,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两个兵团的断后是博文莱特爵士的安排,他担心唐莱特的情报有误,留下两个兵团不但可以掩护大军撤离,同时,如果情报有误,这两支军团可以在必要的时候截断兽人想要撤离嘉米奇草原的道路。
不过,如果情报是准确的,那么,这两个兵团随时都有可能葬送在那里。
但所有人都相信,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
凌晨五点一刻,
暂编第十五兵团和第十二兵团接到培迪的第二道命令:保持现在的攻击强度,等待下一次命令的到来。
一个可有可无但又意义深长的命令…
此时此刻,两位兵团长已知晓他们现在的处境,但出于各方面的考虑,两位贵族将领并没有拒绝培迪的这份命令。
五点半,天色微微亮起。
这时,在兽人第十旗团营区奋战的第十二兵团的士兵们突然发现,他们眼前防线好像变得极其脆弱,很快,战场斥候们发现兽人第十旗团的士兵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向叛军军团的营区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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