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指责你吗?”
“一个人犯了错,难道还不允许旁人指出来吗?”
培迪站起身走到茶室的中间,指着墙壁上的巨熊家徽,“有些人用‘你’的名义在哈伦斯行省走私,同时还用一个不到三岁孩子的名义到处搜刮财富!塞卡镇、巴兰镇、碧恩城、哈伦斯城,甚至是克鲁城的仓库里,都堆满了他们走私而来的商品,你知道这些商品总价值多少吗?”
“五十万克朗!”培迪伸出五指说道:“你知道这笔钱意味着什么吗?”他在茶几前来回的走动,房间内坚实的木地板跟着他的走动发出“嗒嗒嗒”的声音。
“我的母亲大人!”培迪作势想要咆哮,但说出来的声音却压得低不可闻,“你知道在艾鲁克领战场上,财政部的总预算是多少军费吗?”
“才仅仅三十万克朗而已!”培迪语气逐渐变得冷漠,“你告诉我,他们囤积足够一场战役的物资想要做什么?难道想要在克鲁城来一场与艾鲁克领同等的战役?”
“你认为我做得不对?”赛维亚拉故意撇过头不去看幼子略显狰狞的脸庞,平静的端起的茶杯,提高了些许音量说道:
“你知道为什么会有现在这样的局面?你以为我在和贵族们做交易?是的,我确实在和他们做交易,但你知道这些交易是怎么达成的吗?”
老夫人平静只持续了片刻,她的情绪随着她说出的话慢慢变得激动,她激动得把她心爱的茶几拍得“啪啪”作响,“当你把成百上千贵族的尸体挂在城外的老桑树上的时候,谁为你忙前忙后安抚其他愤怒的贵族,你以为你每次挥舞屠刀的时候是没有代价的吗?”
“你现在端坐于高高的王座之上,像神灵一样俯瞰天下万民,你的每一个决定都可以改变千万人的命运。”赛维亚拉很认真的看着培迪,“我依旧是那句话,不要光想着用权术去控制你的大臣,一位国王不光好让人惧怕,更要让人心怀感激。”
“你认为大商人、贵族还有王室的人,都在与你为敌,但他们为什么要与你为敌?你加冕为王之后和这些人好好谈过吗?没有!据我所知,一次也没有,你总是那么的高高在上。”
赛维亚拉慢吞吞的用银勺搅拌着茶水,“有的时候,其实你的敌人未必会想要真的与你为敌,只是你没有给他们解释的机会…也不要以为整个王国就你自己是聪明人,你以为只有你自己懂得什么是正确,什么是错误吗?”
“所以,我用了伊蒙德男爵。”培迪慢慢回到沙发坐下,“我相信他会把我的意思传达给所有人…这是我给他们选择的机会,也只有这一次机会。”
“我以为你把伊蒙德男爵请到这里来,是在向我示威。”赛维亚拉平复刚才激动带来的不适感,语言中带着令人非常不舒服的讽刺感觉。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做出的决定。”
“既然你可以给那些人一次机会,为什么就不能和潘妮好好谈谈?”赛维亚拉趁机又谈及此事。
“我想和她谈,但她总是以苏克城城市议长的名义给给我写信,你觉得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培迪见面母亲还要继续说的样子,便摆了摆手道:“母亲,我的王旗注定是要插进狮堡,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潘妮和她那孩子的安全。”
“看来我是无法改变你的注意。”赛维亚拉叹了一口气,把目光转向她眼皮下冒着淡淡热气的茶水,脸上带着一种难以释怀的无奈为幼子空了的茶杯里斟满茶水。
培迪没有再说话,他尽量不去看母亲此刻失望的表亲,端起母亲重新为他斟满的茶水的茶杯,闻着红茶香浓的气味。
“菲丽丝需要你去陪伴她,母亲。”沉默半响的培迪低声说出这句话。
“艾鲁克领的战役什么时候可以结束?”赛维亚拉轻声询问。
“很快!”
“等艾鲁克领战役结束之后,我想去苏克城看看潘妮,她的婚礼我没有参加,她的孩子出生的时候我没有在她身边,她…一定很孤单。”
培迪皱了皱眉,“菲丽丝也是你的女儿。”
“菲丽丝已经得到她想要的一切,但潘妮依旧在她的混乱的命运中挣扎。”
“你在菲丽丝的面前最后不要这么说话,否则她会很伤心。”培迪说话的语气不知不觉中带着些许冷漠,“你最好不要让她伤心。”
“你比我更偏心。”赛维亚拉望着培迪,“她们都是你的妹妹。”
“我最后再说一次,我不会偏袒任何人,潘妮和菲丽丝都是我的妹妹,如果潘妮用妹妹的身份和我对话我会很乐意,如果她想要苏克城城市议长的身份,我只能以国王的身份和他的对话。”
赛维亚拉听到培迪的话向后靠了靠,靠在沙发上轻轻按着自己的太阳穴,露出很严重的疲惫说道:“里根家族的人都是这么的固执,你的父亲、你的爷爷、你的妹妹,还有你自己,你们难道不知道各自退一步吗?”
“我的身后早已是万丈深渊,母亲。”
“不要跟我讲这些大道理,我是一个女人,我只是希望你们兄妹能够和睦相处。”
“我还是那句话,我很乐意和她们愉快的相处。”
“...”
“看来我们是真的没什么可谈的。”赛维亚拉低着头开始摆弄她的茶具,“你走吧…你不用在这里眼巴巴的看着我,我会去法师塔照顾菲丽丝,毕竟这是来自国王的命令,我一个无人过问的老人敢违抗国王的命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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