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妮从小就见证过各种宣誓场合,听过许多庄重的誓言。在统治这座城市之前,她也曾以为誓言是神圣的,但太多龌蹉的勾当让她早已忘记这份神圣。
不过,她愿意相信托德-西奥的誓言,或者说她别无选择。
“我有的时候甚至会想,当初选择和兄长开战是不是错误的?”潘妮抖动肩膀又开始轻微咳嗽。
“我觉得你应该听从学士们的建议,暂时放下手上的事情先把身体养好。”托德-西奥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所以他只能转移话题,“那些老家伙说得没错,虽然只是最常见的季节性风寒,但拖下去可能会很致命。”
潘妮好似并没有听到托德-西奥的话,她继续说道:“我从小就像父亲的控制的傀儡,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开始就被注定了命运,父亲告诉我这是身为里根家族长女的使命。”她闭着双眼用轻不可闻的声音低语,“我没有拒绝我的命运,我甚至告诫自己不要嫉妒去培迪哥哥和菲丽丝的自由生活,我做到了…”
“至少,在家族没有抛弃我之前我做到了,但到最后…我为家族牺牲我所有的青春,而他们却抛弃了我。”潘妮双手握在一起使劲揉搓,“为什么永远都是我在牺牲,两年前精灵找我谈话,他们又要牺牲我的权利,让我让出苏克平原…凭什么?”她猛然间睁开双眼,“凭什么!”
“他们根本没有想过我,还有我的孩子。”潘妮站起身,“为什么我的反抗就是错的,所有人都在咒骂我,凭什么?”
“呼”她大口大口的喘气,整个人显得异常的激动。
托德-西奥只能保持沉默,他无法评价这件事情。
“我有一件事情需要拜托你,这是我最后的命令。”潘妮突然间又恢复平静,她用冷漠的目光看着托德-西奥,“带着我的儿子离开这座城市,记住…永远都不要让他再进入这座城市。”
“你…”
“这是我最后的命令。”
托德-西奥没有急着接下这个命令,他认真看着潘妮问道:“您想要做什么?”
“我早已无路可退。”潘妮转过头看着窗户的城市。
“培迪-里根是您的哥哥,如果您能…”
“你想让我认错?”潘妮突然变得很激动,“为什么要我认错,凭什么?”她尖声呐喊,“我有什么错,我只是失败了而已。”
“好吧。”托德-西奥看着激动的潘妮,露出一种很随意的笑容,“您的这个命令虽然看上去挺简单的,但这得耗费我整个下半辈子的时间。”他的笑容好像在和老朋友开玩笑,“您可真是不做赔本的买卖。”
“你刚才说过你会遵守誓言。”潘妮也露出笑容,“我承诺过你的事情已经做到,你的族人已经在苏克平原过着平静的生活,他们的档案和知情的人已经烟消云散,现在就连我也不知道…”
“我会完成我的誓言。”托德-西奥没有让潘妮继续说下去,“但你确定要这么做吗?你难道就不想利用我去完成其他任务,比如刺杀培迪-里根。”
“有机会成功吗?”
“不到百分之一的几率。”
…
静悄悄的休息室里,潘妮独自坐在窗户口的沙发,俯瞰整个城市的喧闹,脑海中不禁回想起兽人战争开始前那些时光。
那个时候,她最喜欢的就是每天晚上和哥哥与妹妹的茶会。
但那样的时光早已成为过去,也不会再回来。
“女神,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子民吗?”潘妮低声自语,像是在祈祷,又像是在诅咒。
众神并不会降下奇迹来终结这一切,‘奇迹’永远都存在于传说和骑士小说里。
虽然潘妮早已明白这个道理,但在她最绝望的时候也依旧忍不住期盼众神能够真的降临,来拯救迷茫的她。
微风吹拂之间,潘妮又剧烈的咳嗽了一阵。她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后站起身,走到休息室办公桌旁,打开休息室的隔音魔法,从抽屉取出一块用丝绸包裹的圆盘。
“呲啦”丝绸在潘妮的拉扯中碎裂露出一块精致的铁盘,上面雕刻有精美的图案,但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这并不是图案,而是一圈挨着一圈的法阵。
“既然众神无法回应我,我就只能祈求地狱的魔神!”潘妮的细语只有她自己能够听到。
言罢,她便用自己的精神力去开启圆盘上的法阵。
蓝色的光芒在圆盘身上一闪而过之后,整个房间里都充斥着深蓝色的光芒,同时还伴随着一种刺骨的冷意让潘妮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紧接着便是一阵眩晕传来,眼前的一切也开始不断的扭曲变形。
刹那间,眩晕的感觉又突然消失,潘妮强忍着呕吐适应着新的环境…
她现在所处的地方已不是豪华的休息室,这里是某一个封闭的地下室,幽暗的环境、晃动的火把以及总是朝一个方向的流动的气流可以证明。
潘妮没有四处打量,很显然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
“大人…”一位皮肤惨白的中年人在潘妮出现后从黑暗中走出来,他身上华丽的丝绸短衫和这个鬼地方显得格格不入,“欢迎您的到来。”
“不要称呼我为‘大人’,我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潘妮皱了皱眉。
“您很快就会做出正确的选择。”中年人惨白脸上的笑容就好像死人的妆容般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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