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谢秀珠正纠结地在阿芜家院子外踱步呢, 迎面泼来一盆水,即便谢秀珠离得不近,鞋面依旧被水给溅湿了。
这可是谢秀珠新做的鞋子,是苗凤妹为了安慰女儿,特地从供销社买的鞋面, 上面绣着两簇桃花, 用后世的眼光来看俗气了一些, 可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时髦透的花样了。
现在鞋面被溅湿了, 上头还有鱼漂之类的东西, 谢秀珠捂着嘴,有些反胃。
“徐春秀,你看你做的好事!”
重生以来, 谢秀珠就习惯对这个三嫂颐指气使,这会儿在气头上, 就更别奢求她能够平心静气地和徐春秀说话了。
“啧, 我在我家院子外泼水,碍着你什么事了, 再说了,咱们虽然分了家,可辈分上, 你还得叫我一声三嫂, 以前在家的时候我忍了, 现在大伙儿都还看着呢, 你就是这样对待我这个嫂子的?”
徐春秀将脸盆挎在右侧的腰上,斜眼看着那个气的直跳脚的小姑子。
谢秀珠从来没见她这个嫂子这般硬气过,看着徐春秀目瞪口呆,就像是在看待一个外星人一样。
“三嫂,我这不是急坏了吗,这双鞋是娘刚给我买的,就这样被你给弄脏了。”
谢秀珠的余光瞧见不少妇人在周遭晃悠,估计是有心看她们的好戏,于是将火憋到肚子里,耐住脾气好言好语地对徐春秀说道。
在心里,谢秀珠早就将徐春秀颠来倒去摔了八千遍,以往就跟鹌鹑一样的女人,到底是谁给她的勇气这样和自己说话。
只不过刚刚确实是她沉不住气了,以前在家的时候怎么对这对母女都没关系,这些话也传不到外面,可现在在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她直呼徐春秀这个三嫂的名字,旁人只会觉得她这个小姑子不懂事,败坏她的名声。
“我以为小姑子隔三差五就做新衣服买新鞋子,对这些东西早就不稀罕了呢。”
徐春秀面带讽刺地看着谢秀珠脚上那簇新的鞋面,这些东西可不就是占着他们一家的便宜得来的,对方哪有脸来控诉她呢。
“再说了,我就倒盆水,谁知道小姑子扒着我家的门在做什么呢?”
“诶呦,时间也不早了,我得上工了,小姑子,我就不和你闲聊了,你也知道的,我和你三哥现在一点家底都没有,你三哥又伤了腿,我再不上工挣点工分,全家都得勒紧裤腰带喝西北风去。”
说罢,徐春秀甩甩手,将脸盆放到门后,将大门关上,还当着谢秀珠的面上了一把锁,就差指着谢秀珠的鼻子说拿她当贼防了。
谢秀珠气的脸都红了,她习惯了徐春秀母女唯唯诺诺的样子,这会儿徐春秀变得牙尖嘴利了,谢秀珠一时间倒反应不过来了。
“诶,春秀以前多温柔的一个人,从来没听她这样说过话。”
“是啊,可见谢家老宅那边的人把人逼成什么样了,春秀要是不硬起来,之前三丫就活不下去了。”
“造孽啊,谢家人可真不把媳妇当人看,就连这谢秀珠也有些不像样,再怎么说,当小姑子的也不能对嫂子大呼小叫啊。”
谢秀珠听着周遭的议论,恨的牙痒痒,她看着锁起来的大门,心里琢磨着,这一次她受了这样的委屈,决对不能无功而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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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春秀的巨大变化,或许是那次谢芜摔伤脑袋,差点死掉那件事引起的,谢秀珠当天虽然不在场,可也听旁人转述过当天发生的事情,知道那天徐春秀为了给女儿看病,和她娘撕破脸了。
或许是她这辈子真的将徐春秀逼到了一定份上,有些物极必反了。
可谢芜这会儿才十三岁,还是个半大孩子,往日又被徐春秀教成了应声虫的性格,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有太大改变。
谢秀珠想着,徐春秀虽然把大门锁了,可不代表她就进不去啊。
老刘头的这个房子年久失修,村里人虽然帮忙修缮过,可更多精力还是放在屋顶上,至于四周的围墙,不少部位开始坍塌,最低的地方,只比谢秀珠高小半个头,她只要踮起脚尖,就能够看到院子里的景象。
她避开旁人的视线,假装羞愤地离开,实际上是绕了一条远路,偷偷摸摸来到了老刘头家背面,这一块靠近塘子,附近没有房屋,也没有村人经过,谢秀珠挽起自己的袖子,搬来不少石块,踩在那些垒起的石块上,翻过了围墙,然后闭上眼,扑通一声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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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生正和小狗崽嗷嗷一块趴在院子的大树底下,阿芜在树下铺了一块干净的垫子,一人一狗可以肆意的在这块垫子的范围内翻/滚/嬉/闹,阿芜则是在不远处清洗白菜。
小狼崽坏心眼地将毛茸茸的小狗崽塞进自己的怀里,每当嗷嗷扑腾着钻出来,准备欢快地跑向阿芜时,又会被他拽住尾巴,重复塞怀里的动作。
可当阿芜看过来时,复生都会用很温柔的动作抚摸嗷嗷的脑袋,在阿芜转过头后,再嫌弃地将那只小狗崽往衣服里一塞。
“吼——”
复生惬意地伸了一个懒腰,忽然不知听到了什么动静,耳朵动了动,发出一声低吼,脑袋也转向了后院的位置。
嗷嗷依旧没心没肺,在发现自己没次冲向阿芜都会被复生拽住尾巴后,干脆放弃了这个游戏,这会儿高兴地转圈圈,追着自己的尾巴咬,对于后面发生的响动,它是半点没有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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