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细盯着他看了一会,老头鹤发童颜,光着两脚布满湿泥,手里拎着两尾小鱼,显然是才从小溪那边回来的。但怎么看,都不像是孙叔叔形容的一本正经的模样。
他站得笔挺,不知道为啥,能从他身上能看到奶奶的影子。
奶奶以前也是这样,不管在哪儿都站如松坐如钟。
老头招呼我们进来。
胖子已经在里头了,蹲在炉子边上等着糍粑烤熟,挥挥手让我们别管他。
周师傅和我进去,老头从屋里拖出几个凳子,让我们坐下,然后又去把炉子的火弄的小了一点,说:“糍粑得慢慢烤才好吃,你等会。”
胖子点点头,一脸果然是同道中人的表情。
然后老头回来坐下,问:“你知道我是谁?”
我愣愣点头。
他又问:“怎么找过来的?是孙彤家告诉你们的?”孙彤就是被脏东西缠住的那个丫头。
我摇了摇头,就算孙彤他们家没说,张停雨也知道他是谁。虽然不能确定帮奶奶扫墓的老头和周家村的老头之间是不是同一人,但是过来看一遍就明白了。
不过他应该并不知道我曾为了周母的事来过周家村,所以他对于我能找过来还是挺惊讶的。
说实话,虽然和大爷爷是第一次见面,之前也并没有什么瓜葛,但心里头还是挺激动的。毕竟是和奶奶一辈的亲人。
周师傅也觉得这事儿挺神奇的,于是把他母亲的事儿说了。
大爷爷这才恍然大悟,苦笑:“原来先头就是你们这群瓜娃在这边胡闹!”
他一面和我们闲聊,一面把捉回来的两尾鱼处理了。然后也不知道摸了什么调料,把烤好的糍粑拿下来,再把鱼丢上去烤。
胖子哈喇子直流,大爷爷递给我们一人一个糍粑。那糍粑也不知道怎么烤的,酥软黏糯,香的不行。
我们忍着烫吃完,胖子接着蹲在炉子边等烤鱼熟……
我问大爷爷为什么不在家乡生活。
大爷爷笑了笑,反问:“我在这边生活了几十年,这不是我家乡么?”
我被问住,一时无言。
大爷爷去给烤鱼翻了个面,回头接着说:“要不是你奶奶去世了,我也不会回去的。”
我认真听着。原来他以前为了混口饭吃,一直在跑行宾的活计。后来遇到了点事儿,就在周家村定居了。要不是奶奶突然去世,他可能一辈子待在这边,什么时候去世了,我们都不会知道。
不过他是怎么知道奶奶去世的?这边与世隔绝,任何人都没有他的联系方式,甚至早认为家里没了这么个人。
文书爷爷笑了笑,笑得特别淡定:“凤英……你奶奶托梦告诉我的。”
我很惊讶。
他坐在凳子上,就跟一座钟似的,接着说:“你奶奶是不是有个传人?”
我想了会,不太明白他说的啥。
大爷爷补充道:“就是那个女娃娃,姓张!”
我吃了一惊,张停雨也会帮人办丧?
大爷爷拉着我唏嘘问了好些个问题,大多是奶奶怎么去世的,我爹妈身体之类的。
我如实回答。
大爷爷叹了口气:“你奶奶走的其实挺累的,要是你们在医院还强行想让她多活一段时间,就太遭罪了。”
“算了,你们过得好就成。”
又聊了很多,我才知道,大爷爷当年跑行宾活计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才在周家村定居下来。
我问发生了什么事儿。
大爷爷笑了笑说小孩子不要多问。
周师傅听到这里,有些疑惑:“师傅,我小时候就是周家村的人,那时候周家村就搬到那边去了。您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住?”
文书爷爷摊了摊手说:“盖不起房子呗。”
我们被这理由弄得哭笑不得。
原来他老早就到了周家村,但是因为盖不起房子,所以翻山越岭的到了周家村旧址,找了栋空房子住下。平时就自己种种菜,从小溪里捕点鱼。偶尔帮人办下丧事,换点米。日子过的倒挺安逸的。
大爷爷去给烤鱼翻了个面,加了点油跟辣椒粉。那油特香,往鱼上头一摸,香味蹭蹭的往外冒,胖子问:“能吃了么?”大爷爷让他再等等。
胖子又问:“这鱼咋烤的这么香?”
大爷爷听到,立刻来了精神,嘴里滔滔不绝说了好多。然后这俩就这怎么烤鱼,怎么做饭好吃,聊得天昏地暗……
我甚至有些怀疑,胖子才是他亲孙子辈的。
胖子好吃,但是没什么吃品,只要能填肚子就往嘴巴里塞。他和大爷爷聊了会,茅塞顿开,唏嘘不已说以前没吃过什么好东西。
大爷爷跟教导小学生似的,胖子虚心听讲。
这两人在边上聊的热络,周师傅却忽然咕咚一下跪了下来:“我妈的事情谢谢您了。”
大爷爷摆摆手:“村长付了钱的。”
周师傅摸出一叠钱递上去,大爷爷擦了擦手,一点推脱的意思都没,就收下了。我和胖子都抬头看他,他一脸正气:“应得的。”
“……”
之后,他招呼我们吃了顿晚饭。不得不说这饭做的特别好吃,很简单的三菜一汤,我们吃了个底朝天。
吃完饭,大爷爷说出去有点事,待会带点好东西回来,然后顺手带上门出去了。山里头黑的快,我们对这边不熟悉,也不好到处乱跑。
胖子则在院子里瞎转悠,眼睛一直瞅着灶房那边。刚吃过饭,盘子还没刷,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想去舔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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