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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马车徐徐驶向玄武门,守门的皇宫禁卫立即大喝道:“停车,来者何人?”
车帘掀开,一个俏丽的丫环伸出一块雕有凤凰的玉牌,禁卫一看,连忙放行,马车就那样徐徐进了小侧门。守门的禁卫纷纷低语起来。
“哎,来的又是三生楼那位妖娆的女东家,定然又是给刘皇后送安胎药膳来了。”
“你说三生楼日进斗金,这位女东家坐辆车子还这么简朴,咋就这么节省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三生楼是赚得不少,不过百草堂那边也是个无底洞,没瞧见吗?每旬到了施药之日,成百上千的百姓去排队取药,象我隔壁王二家的,病早好了,见百草堂的药好,硬是装成病没好,又去讨几回药。也亏得三生楼赚得多,不然这位女东家怕是要赔光了。”
“没你们说的那么严重,这位女东家精明着呢,听说一颗治疟疾的药丸子,卖给那些大户人家要好几十贯呢。百草堂每天进项多少,你们怕是不知道哩。”
“不是说那治疟疾的药丸用的都是名贵药材吗?她能赚多少?”
“说你傻吧,你想想,就那么小一颗药丸子,就算全用人参制成,也不值得了这么多钱啊?她能不赚吗?”
“就你聪明,人家那些有钱人家都象我一样傻,明知她那药卖得贵还去要?”
“整个京城就百草堂的药丸治疟疾管用,你不要试试,那些贵人命金贵着呢,为了保命几十贯钱算什么?”
“到也怪了,百草堂和三生楼这么赚钱,却是没人去打主意?”
“你个傻大郎!打什么主意?你去试试,知道这女东家是谁家的人吗?”
“我怎么知道?听说这女东家身份神秘得很。”
“我也是隐隐听到些风声,说这女东家是杨学士的小妾。杨学士什么人?契丹人,党项人,被他杀得屁滚尿流,当初他还没授官呢,就差点踏平开封府、掀翻大理寺!连遂宁王都敢打。这位主和章相公是忘年之交,苏相公是他老丈人,李相公是他祖父,满朝宰相都是他家人,谁敢去打他家的主意,这不寿星公上吊,赚命长了吗”
“哦…….对了,杨学士不是与李相公断绝祖孙关系,另立门户了吗?”
“杨学士倒是说到做到,另立门户了,但李相公大概舍不得,你想啊,要是你有这样一个孙子,你舍得不认吗?我家住景明坊,常瞧见李府那位千金往杨学士家跑,你说李相公要是真不认杨学士,能让孙女整天往杨家跑吗?”
“……”
车子里,青叶两眼总觉得不够用,这一辈子,她从未想过可以这么轻易地进出皇宫过。
以前在杭州时,哪怕是传说中繁华无比的东京城,对她来说也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现在,竟然能轻易出入大宋的皇宫,虽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青叶每次进来还都像做梦一般。
过了针工局,就该下车了,往里是不允许行车马的,前面一个小太监的引路,青叶提着食盒跟着韩碧儿身后。
坤宁宫里静悄悄的,小太监通报了一声,里面立即传进。
到此韩碧儿脸上也露出谨慎的模样,进殿看清情形,盈盈拜道:“皇后娘娘圣躬万福!”
“免礼吧!”刘皇后躺在小榻上,她分娩的日期估计就在这十天八天,本该好好歇着,但如今大宋内忧外患,风雨飘摇,她也不得不坚持批阅两省送进来的奏章,脸上尽是疲惫之态,“你来得正好,我正想着传你进宫呢,这儿有几份奏章,你先看看,然后帮我参详一下。”
“是,皇后娘娘。”这样的事韩碧儿这阵子经历多了,也没再刻意推托,小菊把三份奏章递到她手里,她又向刘皇后福了一福,便打开来看。
第一份是江南东路江州上的奏章,称江州发生洪灾,澎泽、湖口两县数万百姓遭灾,请朝廷调拨救灾钱粮。
尚书省草拟的处理方案是着江南东路自行解决,但却被门下省封驳了回来。
理由是地方官府的夏税已经全部押解进京,如此大的灾情,若由江南东路独力承担救济,恐怕灾民难以得到安置。
一边小菊解释道:“如今北边、西边战事连绵,处处催要粮草,户部钱粮十分紧张,圣人本想按尚书省的意思,以战事为重,但门下省以数万百姓生死为由,封驳了回来,一时便作难了。”
韩碧儿想了想说道:“皇后娘娘,如今大宋两面受敌,自当以战事为重,但灾情也不能不管,灾民一但得不到及时救济,很容易引发民乱,真到那时,外有强虏,内有叛乱,大宋处境恐怕会更加艰难。”
现在大宋就象一只骆驼,承重能力已经到了极限,哪怕再增加一根稻草,恐怕就会轰然倒下。
韩碧儿把事情这么一分析,刘皇后便紧张了起来。
“皇后娘娘莫急,其实地方官府为了多要钱粮,上报灾情时,往往会把灾情报得严重些,江州的灾情未必有这么严重。
奴家长在江南,对那边的情况有所了解,通常进入八月后,江南很少有大水,江州地阔民稀,非大水不可能一次让数万百姓糟灾。
因此朝廷救灾的同时,应派御使前去实地查看,免得被地方官虚报灾情套取钱粮。
另外,有关调拨钱粮之事,现在朝廷要应对辽夏大军,钱粮自然不能再从京里调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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