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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辽之间的和谈没有丝毫进展,双方还在僵持之中,正各自舔着伤口。
这段时间,大宋朝堂也异常平静,没有清算,没有波澜,平静得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
其中有两件看似无关的事,却引起了有心人的关注。
其一,海州报来祥瑞,八月初一有紫气东来,海上忽现一金龙,吞云吐雨,须臾而隐。
其二,岳阳报来祥瑞,八月初八,洞庭湖中金光大作,隐隐有仙乐和唱,山林间百兽齐伏,莫敢动弹。
这两件事被录在朝廷的邸报上,发往全国各地的衙门。
杨逸也看到了,他先是不以为然,很快却皱眉深思起来,这种事在后世根本不值一笑,但在这个时代,却有不同寻常的定义。
君不见,天上划过颗明亮的星星,就能让宰相下台。
而且翻开欧阳修他们注的《新唐书》则天皇后本记,你就会看到史书有一大堆这样的记录:
九月丁卯,杨州地生毛。
七月丁卯,翼州雌鸡化为雄。
六月丁亥,得异石于汜水,大赦。
己未,朗州雌鸡化为雄。
当时正是武则天大杀李唐宗室,准备登基为帝的时候,各地便纷纷出现这些异象,连母鸡都变成公鸡了。
这或许是地方官员为了迎合武则天的心思搞出来的,或许这本就是武则天一手导演的戏码。
莫以为这很可笑,一点不可笑!
若是这些东西没有用,武则天那样的人会去玩这些把戏吗?
正因为这些所谓的异象,在朝堂、在民间有无可辩驳的说服力,她才会弄出什么雌鸡化为雄的把戏。在这时代,这些东西比后世掌握CCTV,掌握舆论导向还利害。
时下人们认为,所有的天象、气候、山川、地理的变化,都和政治密不可分。
天不下雨,人们不会去想冷气流与暖气流没有碰撞,而是会想,是不是皇帝又和妃子们在床上碰撞太多了。
地震了,不是地壳运动,是皇帝或宰相在床上运动太多了!
反正就是你们这些当政的没干好事。
反之亦然,出现了祥瑞,人们也必然会联想到那座皇城去。
八月初一是刘皇后产子的日子,而海州即现金龙,这……
杨逸不由得想起韩碧儿那只狡猾的狐狸精来。
风起清萍之末,或许,一场政治风暴又在悄悄酝酿了!
大宋的政治风暴还只在酝酿之中,西夏的的政治风暴却已经席卷朝野,一年中接连大败,使得梁太后的威信扫地,浓浓的危机感迫使她不得不做出激烈的反应。
原来的历史上,也是经历大败之后,党项贵族与辽国暗通款曲,辽国派使者到西夏,用一杯毒酒把梁太后毒死了。
现在历史似乎有了一些改变,这回梁太后是先下手为强,大力提拔心腹手下和娘家人的同时,对党项各部的清洗也如暴风骤雨般开始了。
兴州城外难民无数,哀鸿遍野,城中同样是哭声震天,一座座高门宅第被抄家灭族,其中最惨的是嵬名部、细封部、往利部的皇亲贵戚。
巨大的风雷之下,没被抄家的也是心惊胆战,寝食难安。
兔死狐悲之下,叛逃大宋的党项贵族一下子曾多起来,杨逸看了细作送回的一份份情报,笑得畅快无比:梁太后,干得不错!不过还得加把劲才行啊!
想当初一代女皇武则天,可是把李唐宗室差点干光了,才保住手中的权力嘀,如此成功的例子在前面摆着,你当以史为鉴啊!
“细封英哥怎么回事?形势这般有利,他去了好几天竟然还没点收获。”杨逸突然敲着桌子说道。
坐在对面的萧忆放下手上的文牍笑道:“大人不必心急,横山一带的羌人较为自立,受兴州这场清洗的影响较小,细封英哥想说服他们前来归附,只怕也不是一时能成的。”
杨逸摇了摇头说道:“萧先生所言虽然说种了一点,但也不尽然,横山诸羌虽未受兴州这场风暴波及,但他们投机的本性很浓,就象一蓬墙头草,哪边风大往哪边倒;
西夏接连大败,元气大伤,而我大宋应付辽夏两面夹攻,还能反败为胜。按说横山诸羌此时当不难说服才是。”
听了杨逸的话,萧忆开始低头沉思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接口道:“大人言之有理,僚下想来,横山诸羌一时不肯归附,主要还是各羌人头领担心归附后,无法保证自己手中的权力;
神宗年间,对蕃兵实行统一编制管理,这虽然有利于朝廷的治理,但也在很大程度上削弱了羌人首领的利益。
他们甚至担心朝廷会进一步将他们的部族打散安置,使他们失去头人的特权,这也是有可能的。”
萧忆的话可谓是直指核心,杨逸非常认同,只是这种国策关系重大,不是他一个人能修改的;
而且羌人归附后自治度太高,也不利于同化他们。大宋一但虚弱时,他们又必将背叛。
萧忆见杨逸又苦思对策,忍不住劝道:“大人,凡事欲速则不达,咱们过于热忱,横山诸羌所提条件就会越高;即便赢得他们迅速归附,也不利于今后长治久安。
再者,横山是西夏一道不容放弃的心里屏障,若是此时大人诱使大量横山羌人来投,梁太后未必不会困兽犹斗,强行起兵来讨,如此一来,很可能再次掀起宋、辽、夏大战,于我大宋殊为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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