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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又是百草堂免费诊治施药的日子,门前等着看病的队列足有半里长,其实后面那些人通常是没**到的,但在天黑前,人们还怀着一线希望等着;
甚至一些满头白发,柱着杖的老人也只能挤在人队列中慢慢前移。
杨逸皱了皱眉,策马绕到后门,楼上的青叶刚好看到他进后巷,连忙跑下来开门。
院门边有一棵老枣子树,杨逸将马往上面一拴,对青叶问道:“咱们家这百草堂施药之日,一天大致能看多少个病人?”
青叶刚刚施完礼起身,见杨逸脸色淡淡的,她心里不禁有些忐忑,杨逸刚刚回京连家都没回,就跑来百草堂,显然是有事;
她谨慎地答道:“回大官人,这也不一定,若是病症轻者多,则快点,若是病症重者为多,则慢些,通常少也能看五十人,多者一百人。”
杨逸一边往里走,一边吩咐道:“那今后每到施药之日,就发就一百个号,发完为止;若是当天看不完,患者可执号第二天再来诊治。”
“可是大官人……”
“咱们百草堂还需要门前的长队来增加名声吗?那些老人行动本来就不方便,加上有病在身,你让人家排队等一天又没能看上病,这算什么事?不如让别人早些回去,或到别处诊治,免得贻误病情。”
“是,婢子记下了。”
“碧儿呢?让她到内厅来见我?”
“是,婢子这就去唤娘子过来,大官人先歇着。”
杨逸独自走进内厅,这个小厅后面还有一个房间,平时韩碧儿来药铺,便是在这儿查账和分派工作。
小厅正面墙上挂着一幅采药童子图,那童子一手拿锄,一手捧着一棵刚挖出来的人参,笑态可掬,十分传神。
画下一张长案,案上堆着一些医书和账册,摆设简单明洁。
杨逸在长案后坐下不久,青叶便带着韩碧儿匆匆而来,见着杨逸,韩碧儿一脸喜色,双眸不由浮上一抹天生的媚色,衬着她那娇美的脸蛋、妖娆的身体,浑身上下充满了女人味。
“杨郎,你可回来了!”韩碧儿盈盈矮身一福,翠玉珠花儿轻轻晃动着。
杨逸目光一扫青叶,淡淡地说道:“青叶,把门关上,你在门外守着,不得让他人靠近!”
“是,大官人!”青叶有些担心地看了韩碧儿一眼,连忙出去顺手把厅门关上。
韩碧儿脸上还带着笑,但那笑容已经有些僵硬,看来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不敢出声,忐忑不安地看着杨逸,一幅楚楚可怜的模样。
杨逸不说话,沉着脸看着她,韩碧儿承受不住心里的压力,曳着那紫色长裙缓缓跪下,底着螓首懦懦地说道:“杨郎,奴奴知道错了,请杨郎责罚。”
杨逸淡淡地问道:“你什么地方做错了?”
韩碧儿跪行到他身边,犹豫不决地说道:“奴奴未经杨郎同意,不该给皇后娘娘出那样的主意?”
“碧儿,你翅膀硬了,我知道你聪明,比我聪明多了,要你做我的小妾是太委屈你了……”
“不!杨郎……不要……”
突然之间,韩碧儿胸口就象压上了千斤巨石,她一下子抱着杨逸的大腿,仓皇地哭起来;
她一切的一切都来自于杨逸,她就是一根藤萝,攀附在杨逸这棵大树上的一根藤萝;
有杨逸这棵大树在,她才能高高在上,接受阳光雨露,开出美丽的花朵;一但失去了可供攀附的大树,她就失去了生命的支点,她就会倒在地上,任人随意的踩踏;这一点,聪明如韩碧儿,她比谁都更明白。
“你可知道,因你一个主意,惹出了多大风波?你知不知道让范纯仁出任主考官意味着什么?”
杨逸依旧神色淡淡,不怒不斥,可越是这样,韩碧儿越是心惊,越是惶恐,她宁愿杨逸打她一顿,那样还代表着杨逸会原谅她;
她拉着杨逸的袖子,凄然泣道:“杨郎,奴奴知道错了,你不要这样,你原谅奴奴这一回好吗?以后奴奴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杨郎,奴奴……你听奴奴把话说完好吗?”
韩碧儿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儿,这回她是真的怕了,很怕很怕!生怕杨逸连她的解释也不听,就将她轰走;
杨逸看她浑身瑟瑟发抖,长叹一声问道:“说吧,你为什么这么做?”
韩碧儿象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紧紧抱着杨逸的大腿,仰起泪汪汪的脸儿说道:“杨郎,奴奴想了很多,奴奴怕……细算来,杨郎如今已经足够功高震主了;杨郎,咱们大宋开国以来,最怕的就是出现功高震主的臣子;
朝中机构臃肿就是为了分文官的权,三衙长官长期空置,就是防着将领军权过大。
杨郎,奴奴想了,你出仕两三年,立下的已经是不赏之功,幸得朝中几位相公都护着杨郎,但章相公他们都老了,他们支撑不了多少年了,一但几位相公退下来,杨郎你怎么办?
军功暂且不提,光是统一税赋,官绅一体纳粮这一条,杨郎你就把天下官绅都得罪光了;
一但将来新主亲政,而苏相公他们相继致仕,天下人必会对杨郎群起而攻之,杨郎你到时要独对天下人的明枪暗箭,你便是有千般能耐,也应付不过来啊!
奴奴读书不多,却也知道,自古以来,大凡施行变法的大臣,没有几个能善始善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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