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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原城北二十里,有一个百来户人家的村庄,庄子叫柳家庄,因为这百来户人家都是河东望族柳家的佃农。
离庄子一里多的汾水边,柳家修有一栋占地数十亩的别院,这是柳家每年用来避暑住的,往年夏季一过,别院里便只剩下少量下人照料,显得很宁静。
但今年却有些异常,听说是柳家的大公子柳晋来别院散心,这几日往来的车马便多了起来,夜里也时常有动静。
不过庄子上的佃户谁也没敢去窥探,听说大公子柳晋的一个宠妾在前些天的地震中死了,大公子为此心情极为恶劣,前几日有个佃农经过柳家别院时,忍不住好奇心向里望了几眼,便招来大公子的一顿毒打,至今还卧床不起;
随大公子同来的二管家心善,还特意到庄子上告诫过大家,说这些天大公子瞧谁都不顺眼,让大伙没事千万莫要靠近别院,否则挨了打那也是白挨。
就这样,庄子里的佃户这几天都避着柳家别院走,里面是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
这一天还没到中午,就见有二三十骑快马飞奔而来,当先的一个正是大管家柳三民,身后那二三十个汉子人人穿着黑色劲装,样子极是威武,这队人马竟不怕扰了脾气不好的大公子,轰隆隆地直接冲入别院大门去。
柳家长子柳晋年近二十五,长得剑眉星目,端是一表人才,风流倜傥,此刻他正负手在别院里焦急地溜着弯儿,一见柳三民进院,连忙迎上来问道:“三叔你可来了,快说,我爹打算怎么办?”
“大公子,事情恐怕不妙,昨夜与车队交错而过的乃宁国公杨逸,那四个人也是他派来缀着车队的,如今事急,向大人那边已经发下话来,银子和兵器立即深埋,粮草物资也要就地烧掉,再把灰烬倒入汾水冲走。”
柳晋一听说昨夜派来盯梢的竟是宁国公杨逸,神色顿时大变,杨逸权倾朝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惹来这样的个大煞星,真不知柳家祖上作了什么孽啊!
他想也没多想,就对别院里的家奴喝道:“快快快,你们都耳聋了吗?还不快找东西挖坑,谁再拖沓,老子先埋了他。”
别院里本来就有一百多号人,加上柳三民刚刚带来的三十人,整整两百号人顿时炸开了锅,一个个跑上跑下的找工具,但柳家这栋别院是用来避暑的,平时那有什么挖土的工具?
于是别院大门很快又冲出几十骑,奔到一里外的庄子上去抢锄头铁锹,由于事情紧急,他们确实是用抢的,快马一进庄子,二话不说,一个二个就直接冲进佃户家中,喝令佃户把工具交出来,模样比山上的土匪还凶,弄得宁静的庄子也跟着鸡飞狗跳,乱成一团。
杨逸起床后派出二十个护卫,出城寻找张二发四个,这二十个护卫到达昨夜与车队交错而过的地方后,立即分为五人一组,向四面搜索;
柳家庄离南北官道有三四里,而且有矮山阻挡住视线,从官道上看不到柳家庄,二十个护卫起初都把注意力放在北面,其中一个小队冲上矮山后,看到柳家庄时也并不在意,但还是例行的过去打算询问一下庄子里的百姓。
经过柳家别院时,看到门内有一个劲装汉子向外窥探,他见了五个一身禁军服饰的侍卫后神色为之一变,连忙把大门关上。
院里隐约传出一些嘈杂的声音,似乎有人正在挖土,那劲装汉子把门关上后,很快院里的挖掘声便停了下来。
这立即引起了五个护卫的疑心,他们其中一人照例远远的退开,然后四人上去拍门。
院内的柳晋等人听说有禁军找上门,无不大惊失色,都以为是事情败露了,柳晋六神无主地向柳三民问道:“三叔,怎么办?怎么办?这事情一败露,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大公子先别慌,按说若是事情败露了的话,门外不应该只来五个人,若是我没猜错的话,这几个人应该还没发现院里的秘密,只是误打误撞找到这儿来而已。”
“他们几个人找这来干什么?”
“应该是杨逸派来找昨夜那四个人的,大公子让大伙先避一避,我出去应付一下,赶紧把人打发走再说。”
柳三民想得到是不错,可他也不想想来的是什么人,门外几个禁军本就是杨逸嫡系,如今跟在杨逸身边做护卫,在这河东地面上,只怕是向超然来了他们也未必放在眼里;
等柳三民去把门打开时,门外的四名护卫根本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一把雪亮的钢刀霍地架到他的脖子上。
其余三人则提着刀便往院子里冲,守在前院的几个汉子迎上来阻止,三个连声暴喝道:“我等奉当河东安抚使杨大人之命,前来搜查不法之徒,谁敢阻拦,视同造反!”
三人神色凶厉地怒吼着,无视几个劲装汉子,毫无停顿地继续往里冲,这下可把柳三民急坏,前院没问题,可一但让这三人进入后院的话,那可就完了:
这几天运出来的物资太多,后院的房间根本不够堆放,加上原来谁也没想到有人敢来柳家别院盘查,大部分粮草物资都堆放在院子里;
如今正想等埋好银子之后,再把这些物资堆放到新土上去焚烧,这样可以掩饰新土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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