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路灯上,楼房里,窗口处,数不清的黑袍看似虚幻的存在,只是自顾自地行走着,也仅仅是行走着,出现,然后消失,如同穿梭于另一个时空的洪流,将这个境界线的风景变得热闹起来,不过,境界线固有的诡异氛围并没有消失,这么多活动的物事,没有发出一星半点声音,就好似活在另一个平行空间里,单纯的行为,也让人感到不安,更何况,每当视线从它们身上移开的时候,就有一种被它们盯着的感觉,仿佛那自顾自的行动,不过只是一种伪装。
如果将这些家伙形容为“幽灵”,那么,它们就是在我们这些“活物”不注意的时候,窥视着我们,那种恶意的味道相当浓郁,就算背对着,也能感受到那针扎一般的不怀好意。
黑袍,覆盖了头脸和身体,看似人类,却无法分辨黑袍里面到底是什么,充满了介于人类和非人之间的暧昧即视感。若要拿自己熟悉的东西来做比较,那最贴近的,应该就是末日真理教的巫师了吧?都是些思维、行动、价值观乃至于形态,相对于“正常物事”,都无比偏向于“异类”。就算是我这个死而复生,存在形态暧昧,在某种意义上,已经不属于人类的高川,也觉得这些存在是与众不同的,而这个“与众不同”,我无法赋予褒义。
这些黑袍,并非境界线原本就存在的怪物,而是伴随峦重这个末日真理教干部出现在境界线之后才出现的东西,一种映射了峦重精神意识特征的境界线产物,和上次那个山羊公会的男人内心所诞生的怪物们,在本质上有许多相似之处的存在。考虑到峦重和山羊公会的男人在精神意识和能力上的差异,恐怕这些黑袍被赋予了更多的要素,比黑犬那种单纯野兽型的怪物更加难缠。
从外观和可以想象的各种要素,包括促使其诞生的“峦重”本人的特征来判断,配合直觉的修正,黑袍们恐怕真的拥有和“幽灵”类似的能力,漂浮、穿墙、精神压力,以及,可能会具备类似“巫师”的类法术能力。
和峦重交涉决裂后,这些黑袍果然褪下无害的伪装,如同涌起的浪潮朝我和富江扑来,声势和预想中一样十分浩大。而且,在它们的攻击行为中,有不少特性应征了我的推测,看似障碍的水泥和金属,对它们来说如同虚设,尽管它们并没有展现出更多的攻击手段,仅仅是扑上来,但是,一旦被它们扑中,就会立刻产生实效性的负面反应吧,仅仅是数量上的优势,就足以压垮想要硬撑,又没有独特超能的家伙了。
不过,它们的行动虽然飘忽迅速,但在我的眼中,还是太慢了。这些黑袍诞生的时候,仅仅是如同街上繁忙的人流,彼此间还没有抵达接踵摩肩的地步,即便伴随时间的流逝,可以迅速将我们周边的空间堆积起来,以消弭缝隙,然而——
峦重熟悉的祷文还在念诵,我已经抱住富江展开速掠,活动的物事,在我的观测角度中,瞬间变得缓慢,一条见缝插针的高速通道,穿透黑袍之间,以最短的途径直达峦重的背后。我踏足,疾驰,所有以我们为目标的恶意之物,其注意力还放在我们所在的位置时,我已经带着富江来到了峦重的身后。
峦重就如同僵直了一般,一个发音还没吐完,就被我用左臂刃贯穿喉咙,右臂刃贯穿心脏,巨大的冲击力,将他的身体击如半空,吊在我的双手上。虽然,解决怪物的源头并不能消灭怪物,但是,我们其实也没必要正面和怪物作战,我的目标,一直都是峦重,无法通过语言交涉获得自己想要的情报的话,就直接击杀他就好了,就如同杀死山羊公会的那个男人之后,同样可以间接从“江”那里得到情报一样。
我没有任何犹豫,在正常世界,没有特殊能力的话,是无法让死人开口的,但是,这里可是境界线,是“江”构筑的意识态世界。以我对境界线的理解,在这里出现的精神意识,在被“抹杀”后都会变成养分,虽然还是会经过筛选,真善美的部分不知道是否会保留下来,但是,单纯的记忆资讯和假恶丑,却已经被证明会被“江”截取。
这个境界线,在我的感觉中,之所以在什么怪物都没有的情况下,仍旧散发出诡异恶意的气息,大概正是因为,它本来就是以“人格精神意识中的恶质部分”为基础构成的吧。所以,虽然号称是最接近集体潜意识的意识态世界,却并没有真的成为集体潜意识最深层本质的那部分。因为,它的构成基础太过极端了。如果是真正的集体潜意识深处,应该是不存在善恶美丑这些分别的吧。
说起来,看起来,应该是以“恶质的部分”为食物的“江”,究竟该说是大魔王,还是正义使者呢?
“真遗憾,峦重。”我说着,脱离了速掠之后,我们和这个世界的速度再次同步,峦重咳出一大团血块和内脏的碎片,“无论你是否回答我的问题,都不可能活下来,本来你就不应该回到这个城市来,也不应该再和高川碰面。”
“的确,真是太遗憾了。”峦重在半空艰难地侧转头,似乎想要再一次和我对视,但他办不到,姿势被固定了,勉强的动作,让他的伤势变得更加严重,大量的鲜血涌了出来。我原本是这么想的,而且,也不打算再听他有什么临终之言,但是,下一刻,峦重那看似即将无力的颈部,猛然以一个人体绝对做不到的诡异角度扭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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