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网膜屏幕上,义体高川自身数值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他可以清晰感觉到,原本因为植入义眼,进行脑硬体研究,或许还动了别的什么手术的义体,在离开维生舱后所产生的生涩感,已经消退得差不多了。义体高川觉得,现在的自己,排除连锁判定和伪速掠,仅就义体来说,比过去还要强大一些。
巫师缓过气来,扫过义体高川和桃乐丝,确定两人没打算进逼过来,多少有些意识到这次战斗的异常。不过,对方没有动作,对处于下风的自己来说,无疑是有益的。她伸出食指和拇指,结成一个圈靠在右眼上,灰雾在圈内蒙上了薄薄的一层,通过一次观测法术,她的注视充满了穿透力,让义体高川觉得自己的身体,连内脏都被这个巫师看穿了。
“怎,怎么可能?”看到了什么的巫师,再次变色,震惊地说:“你不是人类!你是素体生命!不,不对!素体生命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所以,答案很简单,我不是素体生命,而是人类,不,应该说,只是并非正常的人类而已。”义体高川沉重地说:“生命和生命之间的区别,究竟是生理形态更重要,还是思维形态更重要呢?共性和个性的区别,构成了这个丰富且复杂的世界,而这个世界,也在改变我们真正的形态和生存方式。”
连系“现实”和“末日幻境”的遭遇和感受,所说出的这番话,应该是这些只能感知这个世界的人所无法理解的吧,太过沉重而哲学化的口吻,往往会让人觉得说话者不过是个疯子而已。巫师的生活方式和思维方式都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和正常人类社会的差异性很大,但是,即便如此,她仍旧无法理解义体高川到底想要说些什么。义体高川对此并不感到失望,因为他现在已经不再期待这些人可以理解自己的想法和话语中所要表达的意思了,因为,自己所看到的世界,和他们所看到的世界,是有着本质区别的。此时仍旧说出来,并非是还有所期待,仅仅是假设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这些话可以带来正面的影响。
从末日症候群患者的角度来说,巫师的存在又是怎样的一种人格变化、病症象征和意识象征呢?或许真正的答案,没有人类可以真正知晓。末日幻境本就是这么复杂的,涉及了生理和人格变化的存在。
巫师试图用对话拖延时间,想要找出离开房间的方法,不过,这里就是网络球的老巢,即便之前自己的潜行没有被察觉,此时也应该变成了瓮中之鳖,想要离开的话,光明正大闯出房间也是没用的。可是,要使用传送门的话,至少需要施展法术的时间,而对面俨然一副猫捉老鼠姿态的两人,不可能仍由她施展这种法术。
也就是说,如果不能让对方主动放弃,就不可能脱离危险吗?巫师呼吸着,体温徐徐下降,就像是为了积蓄力量,而刻意压制一般,即便如此,她身上的伤口仍旧快速愈合起来。
“我愿意束手就擒,但是,我希望你们可以保证俘虏的安全。”巫师突然说,“我可以提供一些情报,如今隐藏在伦敦的巫师可不止我一个,藏匿在这个基地中的也同样不只我一人,你们找到我,并不意味着可以找到其他人。”
“抱歉,我只需要保证你不会死亡……”义体高川这么说着,视网膜屏幕中突然出现新的数据,来自近江的通知,转达了网络球方面关于处置这名巫师的意思。他顿了顿,平静地对巫师说:“很遗憾,NOG不需要活口了。”
在巫师的眼神骤变的同时,义体高川再一次消失在她的视野中。巫师猛然膨胀起来,她的身体已经超过两米五,体格的增强,带来的是超出之前的体温,以及全面素质的爆发式提升。敏锐的感官先视线一步,捕捉到了义体高川的动作。她转身,踢腿,身体无法保持平衡,但是借助失重和惯性,她倒立起来,强行改变踢腿的方向,及时挡下了义体高川的攻击,之后,利用碰撞的反作用力再次拉开距离。
然而,就在她的动作还没有做完之前,义体高川已经钻入她的怀抱,肩膀狠狠撞在她的胸口上行。巫师顿时被抛飞,可是预想中身后坚硬的触感并没有暗哨计算出来的时间到来——封闭的房间在这短短的时间中,就丢失了大门。并非门口被拆卸,更像是房间构造被改变了。
巫师被击飞,充满了贯穿力的沉重让她落在房间对面的墙壁上,在她爬起来之前,又不有得开始呕血。
没有时间犹豫和疗伤,虽然不清楚房间结构为什么会出现变化,但是这个时候不逃跑又待何时?尽管身体依靠独有法术变得强大,但很明显,这种强大完全被面前的男人彻底克制了。灰雾再次从巫师指尖,裹挟着她,如同一道灰色的匹练,直朝过道深处飞离。这个提高移动速度和移动能力的人却眼睁睁看到,义体高川仍旧在迅速接近。双方彼此之间的速度差距被拉开到了一个绝对的层次。
当义体高川再次贴近巫师的身体时,一拳打在巫师的脑袋上。巫师只觉得好似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爆炸了,在一阵晕眩中,不由得向通道更深处飞去。当她稍微清醒一点的时候,却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上升起,因为义体高川正挟着桃乐丝在距离不到一米的侧边,同速同向地奔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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