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死体兵之后出现的竟然是精神性质的“神秘”,虽然我从一开始就不觉得自己会被这种力量打倒,毕竟我在这个世界之前,就已经经历了相当大的考验,精神侵蚀很可怕,不过比起“江”和“病院现实”给予的考验来说,并非是无法抵抗的力量。在神秘学中,精神侵蚀的危险就在于自我否定,对许多人来说,虽然平时可以认为自己的意志足够坚定,但是,当面对不可抵抗的,巨大负面思维的潮涌时,是否能够从正面和负面思维的交锋中摆脱出来,就成为能否战胜这种力量的关键。这是即便做好了心理准备,早已经对自己的行动有所觉悟的人,也有一定几率会失败的战斗——正因为,看似坚定的人心,一直都是不断摆动的,人们的坚定,也只是在负面的情绪和思维出现时,就通过击溃它才能体现出来。在没有心理斗争的时候,无论如何说自己“绝不会被打倒”,也不过是一面之词而已。
我并不觉得度过这次考验十分艰辛,比起自己之前接受过的考验来说,还算是轻松的一种,扪心自问,和自己的负面想法搏斗,在思维的矛盾和自我的解读中前进,平时也有在做,多少也算是比肉搏战更习以为常的战斗吧。我觉得,真正可以理解“自己总是在和自己战斗”这个说法的人,其实并不多,因为,这种情况在很多时候,只是如果走路的本能那样,不会刻意让人去注意。
比起和自己战斗时的艰辛感比较起来,取得结果之后的疲惫感,也比战斗当时所体会到的艰辛感更加沉重。
“神秘”让精神侵蚀以“枷锁”的形态体现出来,虽然看不到,但是,可以感觉到,通过感觉而在脑海中幻化出更具体的枷锁形态,也是可以做到的。而这次的考验,最大的危险,恐怕并不在于自我审问阶段,而在于最后决定前进时,那种身体如同玻璃一样要碎裂掉的感觉——因为并不清楚到底是枷锁在碎裂,还是身体在碎裂,所以,有时会觉得,这么蛮干下去,就算打破了枷锁,身体也会被一同撕裂吧,然后,自己会死。
意识到自己会死,是很可怕的,尤其在挣扎着,鼓足了气力去前进,去生存的人面前,在最后关头,出现这种仿佛前功尽弃的死亡感,足以让度过前期阶段的人再一次驻足。我不知道换做其他人,会有多少人因为最后的恐惧而停下脚步,不过,就算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我想,在那时,没有“即便死亡也要前进”的想法,大概是真的不行的吧。
不管当时如果我真的停下脚步会发生什么,现在都无所谓了,我正在前进,这就是不争的事实,精神侵蚀的感觉已经消退,虽然注意聆听的话,还会有模糊不清的,充满了负面情绪的耳语,不过,只要将注意力挪开,就完全没有威胁。我更担心学校宿舍那边的情况,精神侵蚀并非发生在旧厕所附近,之前都一直假设旧厕所就是异常的核心来布置计划,所以,这次精神侵蚀的范围,可以视为切实有威胁的异常范围正在扩大,也可以看作是,这一次来自异常的危险,是在灰雾所及的范围内都会发生——后者自然是最不妙的状况,之前那种强度的精神侵蚀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渡过的,我以自己的体验和过去的经验作为标准,去估测它所能造成的巨大破坏。
那些战斗专家能够度过考验的几率,也只有三分之一左右。而且,在经历考验的过程中,和夜鸦夸克的连系感变得微薄了不少,和精神攻击的性质有关系吗?我一个人走在灰雾中,扔掉了第三根香烟——三根香烟的时间过去了,夜鸦夸克仍旧没能过来,到底是怎样的情况?这个时候,即便想要将感觉搭载过去也做不到,好似我和它之间被某种看不到的东西阻隔了。
电子恶魔的力量毋庸置疑,不过,无法及时抵达主人身边的话,就会露出巨大的破绽。如果这个时候遇到肉搏战,那就真的是险象环生了。现在的状况,正是我接手这次神秘事件以来最虚弱的时候,而这种虚弱,究竟是针对性的陷阱,亦或者只是一个巧合?我不由得这么想到。
不,当作“巧合”来考虑,不是我的风格,假设这是针对电子恶魔能力而布置的陷阱,目的就是为了削弱我,或是证明电子恶魔的确拥有破绽,那么,敌人的下一步,应该更快到来才对,如果等到夜鸦夸克复归,我脱离了虚弱状态的时候,不是白费工夫了吗?
这么想的话,之前的精神侵蚀的确没有找到源头,或者说,是发动这种“神秘”的具体对象,所以,无法肯定这种力量的释放,到底是“灰雾异常的自然变化”,亦或者,是“有某种更具体的意志主导了这样的攻击”。
袭击发生了两次,可是,仍旧让人觉得,敌人的正体不明,异常的正体不明。仅仅是死体兵和精神侵蚀现象,根本不足以证明更多的东西。
“啧。”我在心中啐了一声,“神秘”果然是难以捉摸的东西,幸好,从最初的接触来看,我也并非是做了无用功。
我再一次呼唤夜鸦夸克,那种阻隔的感觉又再度浮现。真的只能自己过去旧厕所那边了吗?我不由得想,若说是巧合之下,被封锁了凸显出来的强力手段,那也未免太巧合了吧?夜鸦夸克可是在之前,才刚刚大展威风。时间、地点和遭遇,让人不得不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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