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院伽椰子从头部到躯干,再到四肢,各以不同的方向和角度被扭曲了,就像是她精神上的表现反馈到肉体上,让人得以直接目视到一种可怕的力量正在拉扯着她的心智。她已经失去控制,如同流星一般砸向货柜般的宇宙舰队。可即便在如此疯狂的时候,她用以抵抗宇宙环境的神秘,以及推动她行进的动力,却完全被某种不受到其神智管理的力量的调动起来。
我无法唤醒这副模样的四天院伽椰子,甚至于,仅仅是当前的心智强度,都难以承受直接目视四天院伽椰子表皮所掩盖的内质。只有在这种时候,我才真正意义上,彻底体会到四天院伽椰子到底变成了怎样的一种怪物。六十亿人构成的黑水和沙耶融合在一起所形成的这个身体,无论外表形态如何像是人类,其内中的神秘已经远远超过四级魔纹了。NOG和五十一区相信如今的四天院伽椰子可以和异化右江掰一掰手腕,也并非是没有道理的。
我在呕吐,强烈的不适感让肢体都有些麻痹。若非四天院伽椰子并没有因为自我陷入疯狂而失去对自身神秘的约束力,我大概会被甩出她的体外吧。也正是因为四天院伽椰子已经强大到这样的地步,所以才会察觉到“江”的存在,并在察觉之后还试图追寻“江”——只是,可以隐约感受,并不意味着可以正面去观测,就连如此强大的四天院伽椰子也无法承受“江”的真面目吗?不,也许,变得疯狂的四天院伽椰子是否真的观测到了“江”都无法确定。
如果她只是“在路上”,而受到那种可怕的,超乎想象的神秘侵蚀了,进而才陷入疯狂中,那么,她仍旧有机会脱身。
从这个扭曲的四天院伽椰子的身上,渐渐散发出一种熟悉的味道,一种莫名的即视感。我知道这是为什么,她正在以我所无法理解的方式追寻“江”的踪迹,虽然无法确定成功与否,但她至少也已经逐渐靠近了。然而,一想到她正在逐渐接近“江”,再看看她眼下的模样,就不由得让我产生一种幻觉:仿佛四天院伽椰子这个存在,正在一个非物质性的深渊中坠落,可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坠落,她深信在那不可捉摸的黑暗的最下方,有着她想要抓住,想要弄明白的东西,可是,她却已经忘记了,“坠落”本身就意味着危险。
真正致命的东西,或许会在她意识到自身正处于多么危险的状态前就会降临。
“可恶!”我什么都做不到。如果四天院伽椰子死在这里,亦或者扭曲得忘记了自己的任务,变得敌我不分,就有可能会让我的计划出现巨大的漏洞——我本以为末日真理教才是最有威胁的变数,而眼前的宇宙舰队就是一个信号,然而,在那之前,偏差就已经从我身上开始了。
另一方面,任由四天院伽椰子就这么砸进宇宙舰队中的话,一定会造成巨大的伤亡吧,假设这些货柜般的飞船真的是所谓的“诺亚方舟”,那么,那些乘客在抵达月球之前,就会不得不遭遇一次致命的危机——死在如此扭曲状态的四天院伽椰子手中,并不比死在异化右江手中更好,哪怕同样是以“死亡”为献祭手段,作为“行刑者”的一方,越是充满了恶性,其所造就的结果就越是可怕。
那支一直按照固定航线行驶的宇宙战舰终于有了变化,但是,在这个变化中所让我感受到的,同样是恐惧和慌乱,就像是“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却又无法在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及时做出正确的反应”。不,不要说什么正确的反应了,到底怎样的反应才是正确的,都弄不明白,只能是竭尽全力去没头没脑地努力——宇宙舰队的航线和队形调整,第一次表现出要避开我们的想法。
无论宇宙舰队中搭载的是什么人,它们的目标又是什么,似乎都没有预料到此时此刻,四天院伽椰子身上发生的状况,也似乎完全不想和这样的状况扯上干系。
此时所发生的情况,都是我和对方没有想到的,而相对于我这边,四天院伽椰子给那一边带去的偏差和威胁也不见得更小。
然而,哪怕四天院伽椰子已经陷入形体的扭曲和意识的疯狂之中,她的飞行路线却仍旧遵循一个十分明显的轨迹,就好似自动导航一样。宇宙舰队的航行轨迹不断偏移,虽然整体规模给人一种沉重的感觉,但动作却十分整齐迅速,就如同海中的鱼群,时而分散,时而聚拢。这些货柜状飞船的移动轨迹并不是连续的,总会突然消失在某一处,然后突然出现在某一处。可无论它们的反应多迅速,有多少花样,都无法让我感到,它们有一丝避开四天院伽椰子的撞击的可能性。
四天院伽椰子的移动,就像是被目标身上散发出来的某种不可见的“磁力”吸引着,两者坐标的重叠在我的感受中是必然的事情。
我休息了一会,就继续用武器攻击四天院伽椰子,以试图刺激她醒来,然而,这样的行为也渐渐难以持续了。在四天院伽椰子那类人形的外壳下包含的无法理解的内质,对我的精神和身体都带来产生了极度负面的影响,让我想要却又无法实际再继续深入做点什么。我挣扎着拔出长刀,那被剖开的伤口一瞬间就愈合了,但是,在我的感受中,就好似睁开的眼皮重新合上一样——仿佛这里存在的是一只眼睛,而我的攻击不是切割了肌肤,而仅仅是挑开了眼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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