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少年高川”第一次和“江”的相遇?
不,若猜测得更彻底一些,假设“女巫VV陷阱”的效果是充分的,那么,眼前的这一幕,莫不是“江”第一次真正以能够被“高川”观测到的姿态出现的时间点?换句话来说,这就是所有关于“高川”和“江”之间所有纠葛的开端。
高川对自己的想法有些吃惊,但却又有一种冥冥中的感觉让他确信,眼前的场景正是“江”和“高川”相遇的开始。也许在这之前,“江”就已经存在了,但是很可能,它只是在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注视着什么。高川很难理解“江”到底是如何形成的,其本质又是什么,尽管可以猜测,可以推论,然而那局促的观测视角和认知方式决定了,这些猜测和推论很可能离题十万八千里。
面对庞大的宇宙,面对深邃的未知,人类自诩的文明精华究竟在这片浩瀚的星辰大海中占据了多大的比例呢?用“宇宙的深沉”去比拟“江的未知性”或许并不妥当,但是,在人那有限的已知中,未知的东西有多么“庞大”,其带来的感受都是一样的,没有人可以分清自己所不知道的事物中,哪一个事物更加深邃可怕。
尽管除了自身的局限性之外,高川什么都不了解,他从来都不掩饰自己就是一个“愚者”的本质,但是,作为一个神秘专家,他理所当然也必须如此地相信自己的直觉,而不是去挖掘这种直觉的来处和本质。
再没有人比神秘专家更加清楚,人类对自身直觉的理性解释是那么地充满了狭隘和偏见。人自身的浅薄让人对“物理性”和“非物理性”上的自我都保持着一个猜疑的态度,人无数次挖掘自身的秘密,却在几千年来,都没有真正破解人身而为人的秘密。
如此愚昧的人类,又如何能够自信的宣称“人是怎样怎样的”呢?那简直是狂妄自大。
反过来说,如果要谦虚一些,对关于自己的一切都保持一个思考的态度,那么,就不应该首先从一个彻底定义“直觉是什么”的方向出发,持续怀疑自己所知晓的“直觉”概念,以及人类文明中对“直觉”的研究结果都有错误的地方,反而是必然的。
神秘专家对自身那可怕又梦幻的直觉的信任,正是基于怀疑论和不确定论之上的信任。正因为无法确认自己所有的认知和常识是正确的,所以才去依靠更加飘忽不定的直觉。从经验积累的数据层面来说,直觉往往也更加有效。
高川的直觉在告诉他,眼前的场景到底意味着什么的同时,也在发出深刻的警告——自己能够看到这样的场景是被引导的,但是,这个引导却并非善意,而顺着这个引导走到最后的结果,只会换来自己无法抵抗的毁灭。那将是一种自我方向的毁灭,通过一种超出自己所有的认知和经验的方式,突然间就会降临到自己身上。
情况变得很危险了。
危险的不是“少年高川”的出现,也不是地狱犬形态的灰雾恶魔,更并非是此时自身所在之处,而是透过这一切逐渐逼近的一种本质变化。
眼前的一切,不过是“自己正在发生变化”的一种表现而已。
然而,高川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抵御这样的危险。尽管在执行计划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遇到自己无法应对的危险的心理准备,然而,当这样的危险真正来临,并且被感受到的时候,却完全无法找出解决问题的头绪。
高川已经意识到了,既然眼前的“少年高川”已经在和“看不见的地狱犬”战斗,那么,在这之后就必须是“江”登场的时刻——也许还会经历一两件事情,但一定不会等得太久。
尽管计划就是要接触“江”,然而,在这次实验性质的计划中,对“江”实际做点什么却是被禁止的。因为,大家还没有准备好。这次计划不过是在验证“近江陷阱”的可行性而已。高川在更早之前就已经明白了,自己在接触“江”的一瞬间,不,更准确地说,是在切实观测到“江”,确认其已经可以接触的一瞬间,就要想尽办法逃走。
一旦自己真的和“江”完成那种“足够做点什么”的接触,也就意味着,“江”同样可以对自己做更多事情,因为接触是相互的。
很难判断,“江”到底会在接触的时候做点什么,而且,从眼下的引导方式来看,它甚至并不排斥这次的接触,只是想要“以它的方式,按照它的规矩,在它选定的地方,来进行接触”。
也许,在“程式”起效的时候,“江”就已经明白这次陷阱到底是如何起作用的了——这也意味着,指定这次试验计划的桃乐丝和近江会在之后大幅度修改“近江陷阱”,不仅仅是完善,而且是要让“江”对“陷阱”的了解失效。
“陷阱”的高级使用,便是利用上一次“陷阱”为前提,引导出新的“陷阱”。从病院现实和末日幻境的相互关系来说,桃乐丝和系色当然在这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高川看到了,“少年高川”是如何奇迹般,传奇般,让一个神秘专家直呼“运气”地解决了一头地狱犬,看到了他在这个过程中,截然不同于一个普通人高中生的地方,看到了在他背后隐藏的力量源头,看到了他的内心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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