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戏?做什么戏?
傅芷璇脑海中掠过很多念头, 最后皆化作了一句喟叹:“殿下有何高见?”总感觉不是什么好主意, 她能选择不听吗?
“你假扮我的红颜知己!”
陆栖行之所以想出这个主意还是受季美瑜那句“你既不能与爱郎相守”的启发。傅芷璇是女户, 只能招婿上门, 老爷子是绝不可能让他做赘婿的, 他若说看上了傅芷璇, 依高老爷子耿直的性子, 这婚自是不能逼了。
至于傅芷璇家里,她的母亲恐怕再也不敢勉强她了。
傅芷璇瞬间明了,原来这位摄政王是打算拿她做挡箭牌, 顺便借势给她挡挡家里。
她嘴角抽了抽,很是实诚地说:“殿下,其实民妇并不是很在意长辈的催促。”
她娘和大姐虽然恨不得找个活的男人就把她给嫁出去了, 但她还有父亲拦在前头。她们也顶多就唠叨几句或是带些不三不四的人给她相看, 其余的连她爹那一关都过不了,更别提勉强她了。
而且大家又不住一个屋檐下, 只要她不经常回去, 连唠叨都不用听了。
可以说, 她虽厌烦母亲和大姐的行为, 但她们的行为也顶多只是让她心烦而已, 并不会构成她实质性的困扰。
陆栖行听了一闷,好似真是这样。
他垂眸, 交叉双手,右手轻抚着左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许诺道:“本王可以答应你三个在本王力所能及范围内的要求, 以做交换!而你,只需在老爷子回京时,到他面前晃两圈,放心,他这是二十年来第一次踏进京城。”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傅芷璇无语,他这是诚心气高老爷子吧。
当朝摄政王,皇帝唯一亲叔叔的许诺,还真是值钱。
若是在她刚重生回来那会儿,有人给她摆出这样一个条件,她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但如今她已经脱离了季家的泥淖,生活安定简单,前世的仇人虽都还活着,但却过得大不如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也算恶有恶报,尝到了自己酿下的苦果。
她没什么不知足的,犯不着为了所谓的富贵荣华去参与这一场豪赌。皇室多是非,她出生低微,能不掺和还是别掺和了,否则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傅芷璇迟疑片刻,不好直面拒绝他,只是委婉地说:“多谢殿下提拔,只是此事干系重大,民妇还需考量考量。”
高老爷子逼婚在即,她要考量,分明是故意推脱。陆栖行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被一个妇人这样拒绝,他多少觉得有点伤自尊,随即放下茶盏起身:“不,是本王思量不周,冒昧了,此事你就当没听过。”
他也是被高老爷子今天突如其来的这一出给打了个措手不及,才会想出这种馊主意。
现在仔细思量,他一个大男人倒是无所谓,但傅氏乃一介妇人,即便他们俩只是在演戏,所知者也仅限于高老爷子,但于她的名声仍有损。以后她若要招夫纳婿,多少会有影响。
听到他话里的自责之意,傅芷璇松了一口气,没惹怒他就好。
“殿下言重了,你我在此事上同是天涯沦落人,皆是身不由己。”傅芷璇顺势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陆栖行背起手,笑了:“同是天涯沦落人,这话说得不错。你一介妇人尚能凭一己之力坚持己见,我一大男人又何惧!”
不过逼婚而已,他就不信不能说通高老爷子改变主意。
“殿下说得是。”傅芷璇看着他信心满满的样子,不忍打击他。这位摄政王一直高居庙堂,哪知道民间的老人们逼婚是何等的凶残。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传宗接代这事可不光是女人的责任,更是男人的责任,甚至,男人的责任更大,因为传承的是男方的宗族姓氏。没看那些早逝还没来得生儿子继承香火的年轻男子死后,父母长辈多会给他们过继一嗣子传承香火。
连死人都不放过,活人就更别想逃了。
她也不过是沾了女儿身的光,她爹才不那么急。否则若是换了她大哥傅天意年近三十还没儿子,你看她爹急不急,估计早拿棍子撵着他成亲生子了。
摄政王能这么逍遥,也不过是上头没正儿八经的长辈,没人逼迫他而已。
但现在年事已高的高老爷子亲自出马,他想不从,难。
嘴上说得轻松,但陆栖行知道,他现在回王府,余下这几天也别想轻松了,有了老爷子撑腰,估计永宁会带着全燕京还未成婚的贵女们来个王府一日游。
老爷子年纪大了,陆栖行也不敢硬来,不然万一把他气出个病来怎么办。
“咳咳,你知道这过年期间,城里哪家客栈还在开门吗?”陆栖行以手背抵唇,不大自在地说。
傅芷璇听了,下意识地又想笑,但未免他难堪,还是忍住了:“别的不知道,但民妇就是开客栈的,若是殿下不嫌弃客栈简陋,可以去那儿将就两天,正好店里的两个伙计是南边来的流民,无处可去,一直守着客栈。”
正常的,哪家客栈大过年的会开门啊,掌柜伙计劳碌了一年,大过年的当然要回家团聚。
陆栖行颔首:“那就麻烦了。”
“开门做生意,应该的。”傅芷璇让小岚领他去客栈。
等陆栖行走了,她再也忍不住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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