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蠢,你比任何人都聪明。”看着沈言,胡德珍冷冷说道。
沈言还以颜色,以同样的语气,“既然夫人知道,就请夫人别把我当成蠢人。夫人可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但我沈言不行,我还得守着我那一亩三分地,为我沈家传承香火。”
“那好,你的条件是什么,请直说。”胡德珍问道。
“怦怦”的心跳声中,沈言用很是平静的语气说道:“我要知道实情,我不可能为了你们把我自己给笼进去。”
胡德珍叹口气,“很糟!”
沈言一口拒绝,“这不够。”
“王天木这个人很警惕,我们根本没有机会接近他,所以……我们也无能为力,陈恭澍那里也是一样。”
说完,胡德珍看向了沈言。
尽管胡德珍的回答让沈言非常失望,可他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表现出来的依然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沉默是不是金他不知道,但在这个时候,他唯有以这样的方式,去面对胡德珍向他投来的目光。
见沈言毫无反应,胡德珍犹豫了一下,“他以前曾经和我说起过一件事,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沈言依旧没有吭声,胡德珍嘴里的“他”,指的自然是毛森。
没有等来回应,胡德珍只好接着说道:“他说,顾顺章当年死的时候,手里一直握着一副扑克牌,当时,行刑人顾建中觉得很是蹊跷,就派人去查,可什么都没查到,老板也派人去查过,结果一样。”
胡德珍再次看向了沈言。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如果换一个环境,换成一个空旷的原野,此时的沈言一定仰天大笑起来。
点燃一支烟,吸上一口,迎着胡德珍的目光,沈言却是不以为意的说道:“接着说,我喜欢听人讲故事。”
“这不是故事,这是真的。”胡德珍冷冷说道。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丈夫接触到了顾顺章当年的一个心腹。据这个心腹讲,顾顺章这个人特别讲究,就连他用的扑克也是,看起来和市面上卖的一样,实际上却要好很多,不是行家或者玩牌的老手,根本察觉不出来。”
“顾顺章只在一个地方定制扑克,三家里一个叫耀彩记的小作坊,作坊的主要业务是制假,所以很少有人知道。后来我丈夫找到了那家小作坊,用了点手段,那作坊主就招了。”
“作坊主讲,顾顺章最后一次在他那里定了五十副扑克,取走的时候烧了四十八副,带走了一副,留了一副在他那里,还留了一个地址,说是他如果在多久的时间没回来,就让作坊主把那副扑克按他留下的地址寄出去。他照做了。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可他依然还记得那个地址——北洋保商银行。那个作坊主所以还记得这里,就因为这是一家银行,他的钱全部存在这家银行,后来全没了。”
沈言一脸茫然状。
见此,胡德珍说道:“在天津法租界,大法国路上,民国26年7.7事件后,这家银行就歇业了。我丈夫就是想查,也无从查起。”
沈言知道,胡德珍能够知道的有价值的情报也就这么多了,应该没有隐瞒,而现在,就到了他把自己从这件事情中摘出来的时候了,否则的话,他极有可能连这里都走不出去。
茫然从沈言脸上消失,他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看手里的烟蒂,丢掉之后,他这才犹豫道:“那个……毛夫人,你说的这个好像和我没什么关系吧?”
胡德珍一脸的奇怪,“你不是为那份名单来的吗?”
沈言更加惊讶,“什么名单?”
“细胞!”胡德珍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胡德珍猛地一下站了起来,脸更是瞬间无色,指着沈言,声音颤抖道:“你不是……不是……为名单而来?”
“为名单而来?”沈言先是楞了一下,而后很是坚决的摇头,“我的任务清单里就没有你说的什么名单这一项。”
“那你刚才……”
“刚才?”沈言神情一呆,“我说的实情是指,你们和日本人之间现在究竟是怎样一种情况,为什么会不清不楚——你以为呢?”
装出一副像是像明白了什么事情的样子一样,一呆之后,沈言让自己站了起来,迟疑着对胡德珍道:“那个……毛夫人,我……我刚想起来我还有件非常紧急的事情要回去处理,就先走一步了,晚上的华懋饭店……就麻烦夫人替我给你先生说一声‘抱歉’。”
说完,也不等胡德珍答应,他便大步流星的向门外走去。
胡德珍的声音很容易的就追上了沈言,“普天之下,率土之滨,你以为这样你就逃得掉吗?”
沈言站住了。
“只要我给老板发去‘消息已泄露’和你的名字,任凭你逃到天涯海角,你都死定了,没 人能保得了你。”胡德珍冷冷说道。
背对着胡德珍,沈言问道:“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只是希望你和我们坐在一条船上。”
“投降日本人?”
既然是在演戏,自然得做全套,因而沈言的语气里带着深深的讥嘲。
“如果是投降日本人,我们不会等到现在——不如我们坐下,接着我们一早的话题。”胡德珍说道。
犹豫了好一阵,似一种挣扎,沈言最终回到茶桌前,坐了下来。
胡德珍开口说道:“既然你不知道什么是‘细胞’名单,我就给你讲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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