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沈言很是惊讶，被汪鑫列入不可调派人员名单，却连交易人是谁都不肯透露，这汪鑫可也真够可以的。
“别这样看着我，我是真的不知道。”贾树超没好气的说道。
“你不是他的心腹吗？”
“鬼才想当他的心腹。”
看出了贾树超的不耐烦，沈言决定结束和贾树超的这次谈话。
“对不起，我帮不了你。给你一个忠告吧，该装糊涂的时候装下糊涂，不要涉入太深，更不要有太多的为什么，就这样吧。”
“我记下了。就不打扰沈长官了，先回去了。”
贾树超道上一声，向沈言点头示意了一下，径直向藏书楼走去。
在原地站了好一阵，直到贾树超进了藏书楼，沈言这才回过身，向远处躺在躺椅上看书的袁伟走了过去。
有心事的人是看不进书的，沈言如此，袁伟也是一样。
到躺椅前，看着坐在在躺椅上用书遮着脸、好像读得津津有味的袁伟，沈言说道：“就别装了，书不是你这样子看的。”
书放了下来，露出袁伟那张“一无所知”的脸。
“长官，书不是这样看，难道是用后脑勺看？”袁伟“茫然”问道。
“你这样的人，用后脑勺都是抬举你了——起来，位置该还我了。”沈言伸脚踢了一下椅子，说道。
“长官请。”袁伟立刻从躺椅里爬了起来。
等到沈言坐下之后，袁伟将手里的书往沈言面前一递，道声“长官你的书”，然后面对着沈言双腿一盘，直接就坐在了草地上。
取出烟，扔给袁伟一支，又为自己点上，沈言这才对袁伟说道：“找我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抽着烟，犹豫了好一阵，袁伟这才开口，“长官在和范记林、杨勇军接触时，有没有发现……他们很像共产党？”
沈言内心一震。袁伟虽然名为五支队特务大队副大队长兼情报和对外联络处主任，但实际上他和特务大队并没有什么关系，又一直住在上海，极少和特务大队有联系，现在突然问起这个问题，难道是有什么让他回过味来了？
就是说，有什么使他对范记林、杨勇军的这支“土匪”的突然出现，以及红十字会总医院里和成忠的巧遇产生了怀疑？
虽然心头疑窦重重，可沈言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表现，落在袁伟眼中的是，沈言一脸的不以为然。
抽一口烟之后，吐掉吸入嘴里的烟丝，沈言这才看向袁伟，问道：“你怎么想起问这个问题？”
又抽一口烟，袁伟说道：“不知道为什么，下雨这两天总想起以前的事，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和范记林、杨勇军他们认识的确是一件很蹊跷的事情。”
袁伟没有撒谎，他正是在观望冰冷冬雨时生出的对过往人生的回忆里，产生了对范记林、杨勇军和他们率领的那支“土匪”队伍的怀疑。
沈言笑了笑，一脸轻松道：“也包括在红十字会总医院遇见成忠？”
袁伟点头。
“就是说，成忠有可能也是共产党？”沈言笑着又问。
袁伟摇头，“这倒没有，我只是觉得这一切发生得也太巧了，像是这一切早已被人安排好了似的。”
沈言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你是不是想说，这一切是共产党早就安排好了的，我们都是共产党手里的棋子和提线木偶，只能任由他们去摆布？”
听出了沈言语气的不对，袁伟急忙抬头向沈言看了过去，然后他看到了沈言那一脸的冰冷。袁伟猛然醒悟，自己这般说法，实际上是承认了军统这方的愚蠢——即使真的愚蠢，也不会有人去承认，包括沈言这种很是开明的人。
沈言对袁伟的投来的目光视而不见，继续说道：“我们也就罢了，都是自己人，不存在颜面问题。可我听说，收编范记林、杨勇军这支土匪队伍，是经过三战区司令长官部同意了的，如果真如传言所说，你这话要是传到顾长官的耳朵里，你想顾长官会怎么想？其他战区的长官又会怎么看？”
袁伟赶紧道：“沈长官，我这就随口一说，您可千万别当真。”
“你都说了，我能不当真吗？”
白了袁伟一眼之后，沈言说道，“这件事先就你我两个人知道，有没有证据都不要再往外传，别做让三战区和顾长官难堪的事情，当然这也包括我。你呢，以后多和范记林、杨勇军他们接触一下，多到特务大队去走走，别忘了你也是特务大队的副大队长，多收集一些他们的情报，等真凭实据到手，再上报本部，采取措施——听明白了没有？”
“沈长官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袁伟很是肯定的说道。
这样说的时候，袁伟心里暗自长出了一口气，一席话和一番布置，至少说明沈言和共产党没有关系，这让袁伟深感庆幸。
就在袁伟暗自庆幸的时候，沈言的心里却充满了纠结。因为他知道，怀疑一旦生成，是很难将其从一个人的心里根除掉的，即使事实就摆在眼前。像袁伟这种非常正确的怀疑，想要在他面前摆“事实”是根本无法做到的，只能是越描越黑。
想要消除袁伟的怀疑，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将他从人世间抹去，直白一些，就是直接干掉他。
对沈言来说，要干掉袁伟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把袁伟的死嫁祸给日本人、76号、甚至军统内斗又不让自己被怀疑上，沈言同样有这个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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