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尔培路,马勒别墅。
别墅的主人,英国犹太人马勒一家自太平洋战争爆发以后,就被日本人送进了集中营,如今的这栋别墅,已经变成了日军的一间俱乐部。也因此,这里成天都显得很是热闹。
不过今天,原本很是热闹的这间俱乐部,却变得异常的冷清,所有来此准备消遣一番的日军军官都被一纸暂停营业的告示挡在了外面。因为告示上盖着的是“上海宪兵司令部”的关防大印,门口又有宪兵在把守,来此消遣的军官不敢造次,只得悻悻而返。
过下午三点,几辆轿车在几辆载有全副武装的士兵的卡车护卫下,停在了进入马勒别墅的入口处。
当守在门口的宪兵例行公事,准备上前查验的时候,居中的那辆轿车的车窗摇了下来,露出了坐在车里的大塚清的那张脸。
这一次日军宪兵没再阻拦,向大塚清敬上一礼之后,几辆轿车被放行,跟在后面的军用卡车却被拦在了外面。
进入别墅后,几辆轿车沿路继续行驶,直至到别墅主楼的停车处,几辆轿车这才停了下来。随后,一些人从轿车里钻了出来,跟着大塚清向楼里走去。
除大塚清和武岛茂外,在江边仓库现过身的另外四人也在这些人里,丁重杉同样也在,不过全身上下都已湿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因为羞愧,即便如此短的一段路,丁重杉也将头埋了起来,以手掩面,直至走进别墅里面,又被人带了下去。
马勒别墅内部结构相当复杂,尤其是楼梯的构造,往往让人不知道自己在几楼,让人有一种走进了迷宫的感觉,不熟悉的人,就算进了里面,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进楼之后,除藤田外,大塚清等五人继续向二楼走去,藤田则带着丁重杉去换衣服,余下的人则留在了底楼。
到了二楼,五人进入到一间三面有窗、窗外远处有浓荫遮蔽的房间。
房间正中围着四张亚麻色的沙发,两张双人的和两张三人的,两两彼此相对,摆成了一个长方形。沙发围成的中间位置摆放着一张漆得发亮的棕金色圆桌,大有一种中国道家的“天圆地方”的思想在里面,也不知道此间主人是不是在中国时间待得太久,受到了这一思想的影响。
进入房间之后,吉野勇夫很是自觉的退到了一边,早前在江边仓库一刀刺死曾江的那个人也和吉野勇夫一样,让自己待在了一处不显眼的位置。
两人彼此都不认识。吉野勇夫虽然不是特工,但在宪兵司令部一直是和纪律打交道,大塚清既然没开口,冒然介绍自己或者询问别人都是不合适的,因而在看过那人一眼之后,便将视线移开,向大塚清看了过去。
与吉野勇夫一起退到一边的这个人,也如吉野勇夫一样,在瞟过吉野勇夫一眼之后,也把视线投向了屋子的中间。
屋子中间,大塚清并没有招呼武岛茂和一道跟来的那个人落座,而是指着那名跟来的武岛茂不认识的人,用中国话向武岛茂介绍道:“来,武岛君,我给你介绍一下我们帝国的勇士——毕业于中野学校的泽部宽少佐!”
“中野学校?!”武岛茂一愣,身为(伪)上海市警察总局特高课课长,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所可以被称之为“帝国间谍与特工摇篮”的中野学校。
武岛茂愣神间,大塚清一指武岛茂,同样用中国话向泽部宽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同僚,帝国驻(伪)上海市警察总局特高课课长,武岛茂中佐。”
大塚清话音刚落,泽部宽便向武岛茂一个敬礼,“见过中佐阁下!”
带有浓重苏北口音的中国话,让武岛茂又是一愣。
武岛茂还礼,同样用中国话,“泽部君客气了,我们现在不是在公开场合,用不着这么正式。”
“是,中佐阁下。”泽部宽用应上一声,脸上却依旧是一副紧绷着的神情。
武岛茂也只有随他去了。
“来两位,我们坐下谈。”大塚清这才指了指摆在屋中间的沙发,说道。
客气一番之后,三个人从沙发间的缝隙穿了过去,分主次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坐下之后,不等大塚清开口,武岛茂便向泽部宽径直问道:“泽部君来上海,是公干还是调来上海任职?”
“这个——”泽部宽嘴里迟疑着,目光看向了坐在上首的大塚清。
这是泽部宽在征求大塚清的意见,也是泽部宽对对武岛茂的一种提示,提示武岛茂,问他还不如问大塚清。
武岛茂怎会不明白。武岛茂向大塚清看了过去。
对泽部宽如此识得分寸,大塚清自然是满意的。可在嘴里,大塚清却是如此说道:“泽部君,大家都是帝国军人,都在为帝国的情报工作服务,而且,特高课和中野学校一直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所以在武岛君面前,泽部君你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是,中佐阁下。”泽部宽一勾首,应上一声,然后再无话说,就好像忘记了武岛茂之前的问题似的。
大塚清这时转向了武岛茂,问道:“不知武岛君对帝国的大陆挺进队了解多少?”
武岛茂一怔,看向了泽部宽,“大塚君的意思是,泽部君——”
虽然没有和大陆挺进队打过交道,但身在特高课,武岛茂对这支俗称日产中国人部队的大陆挺进队,还是有所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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