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防止泄密,这次被大塚清命名为“佘马行动”的行动,除了派遣军总司令部里有限的几个人,大塚清再没有通知过其他任何部门和任何人——不管是南京的(伪)军事委员会和(伪)参谋本部,还是(伪)上海市政府,以及“苏浙皖赣剿匪司令部”和李士群的“清乡委员会”。
这些部门和部门的负责人都没有通知,更不消说这些部门下辖的那些伪军和(伪)治安部队。
这就是大塚清为什么要求速战速决的原因。
一旦被日伪军部队给缠住,招来的日伪军只会越来越多,到最后,想要不被剿灭,只能告知这些日伪军实情,由此产生的后果就是,之前所做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只能撤退,如真正的新四军惯用的那种战术一样。
这就是大塚清的计划里,万一出现这种情况的应对方案。
“撤!”大塚清一声令下。
下令之后,大塚清突然拔出挎在腰间的毛瑟,二话不说,对着绪方泉和那两名“警卫员”一人一枪。
事发如此突然,距离又是如此的近,三人根本做不出反应,就被绪方泉打倒在地。
三人只是重伤,并没有毙命,倒地之后,三人在地上挣扎着。
“中佐阁下,中佐阁下……”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遭此厄运,两名“警卫员”只是胡乱的叫着。
“大塚君,大塚君……这是……为什么?”
绪方泉虽然一样对大塚清的举动感到茫然,但意识却比那两名“警卫员”清醒多了,“为什么”问的不仅仅是大塚清为何会有如此的举动,更有明明可以一枪将他们击毙的,为何还要如此折磨他们的意思在里面。
大塚清根本不予理会,就在三人的叫喊声中,就在三人的挣扎中,大塚清快速移到屋门口,再次对三人扣动了扳机。
就在大塚清移动到门口向他举起枪的时候,绪方泉突然明白大塚清这样做的原因——射击方位!
一枪毙命,事后很容易通过三人的伤口找到开枪者的射击方位,由此暴露出行凶者是谁,就算挪动死者的位置都不行,欲盖弥彰只会让行凶者暴露得更快!
可三人的挣扎却使得那射击的方位消失……这就是大塚清不一枪解决掉他们的原因。
这是绪方泉在这个世界最后的醒悟,之后,从大塚清枪口里射出的子弹将绪方泉的醒悟永久地凝固,如同给了绪方泉一个肯定的答复。
绪方泉至死都不会想到,大塚清所以要他的命,是因为他和大塚清所共同拥有的那个秘密——去年杜美公园枪战时,公园对面东正教大教堂神职人员宿舍三楼里那名日军少尉的死。
这是大塚清的隐患。
虽然绪方泉才是刺死那名少尉罪魁祸首,大塚清只是帮凶,但在帝国的荣誉面前,主和次是没有区分的,何况大塚清本身还是那名少尉的上司。
既然是隐患,那就要清除掉。对大塚清个人来说,干掉绪方泉才是他这次行动的目的与收获,其它都是其次,即便是嫁祸新四军、重演“皖南事变”这样的事情,也都是其次。
身为特高课的一名课长,“大日本帝国”未来将会是怎样的一种下场,大塚清心里很清楚,虽然他不愿意看到,但失败的结局注定不可避免。已经被注定的结局,不是几次“皖南事变”就摆脱得了的,大势之下,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
开枪干掉了绪方泉和两名“警卫员”之后,大塚清按照既定的计划,跑动着撞开后面墙上的那扇窗户,从二楼上跳了下去。
脚触地之时,大塚清一个翻滚,卸去身上的重力,而后身体再次冲出,似脱兔一般,冲进了不远处那葱郁茂密的翠绿之中……
当范记林带着队伍冲进佘山镇的时候,镇上已没有任何抵抗。
看着面前这三辆弹痕密布的卡车,以及散落在三辆车周围的伪军尸体,范记林一脸阴沉。眼前的情形在告诉他,他来晚了。
江南之地,汊流横行。
受这一环境的影响,尽管范记林带领队伍以急行军的方式赶向佘山镇,想要在半路上拦住沈言率领的这支军统特遣组,却依旧落在了后面,到佘山镇响起枪声时,他的这支队伍距离佘山镇还有一里多的路程。
等到他赶到佘山镇时,战斗已经结束,“敌人”已经撤出了佘山镇。
视线扫过那些死去伪军的脸,没有一张是范记林熟悉的面孔。
自去年那次行动以后,范记林的这支曾经的“土匪”队伍就再没有和沈言有过联系,军统特遣组的人,除了沈言、袁伟、成忠和谢天临外,其他那些后来从重庆来上海增援沈言的特工,范记林一个都不认识。
但范记林却敢肯定,这些死去的伪军,就是沈言率领的那支军统特遣组——现场的情况已经清晰的说明了这一点。
根据范记林的经验,特遣组一定是在遭到了伏击之后仓促应的战,否则的话,不会有人连枪的保险都没打开。
可这并不是范记林脸色如此阴沉的原因。沈言与这支军统特遣组被全歼,只是上级交与他的任务失败而已。本来就是对立的双方,失败了也没什么要紧的,少当一回东郭先生有什么不好。
让范记林脸色如此阴沉的,是在这三辆卡车之外的地方,目光所及的街道上,那些男女老幼老百姓的尸体,以及那些张贴在街道两旁墙壁上的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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