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是黄勇和刘文——”
毛人凤当然清楚沈言说的能人是指什么人，所以毛人凤也没有回避和隐瞒，对沈言说道，“他们要真的是能人，你今天也不会坐在这里听我说这番话了。这话虽然难听，但却是事实，你也是特工，我相信你能够理解。”
“我还可以告诉你的是，如果我的那些心腹之中，只要还有一个、哪怕能力稍微比你差上一些的，我们今天同样不可能坐在这里了。除了能力之外，你本身也是知情者，又有过那样的经历，这就让我省了很多事情，因为就算是心腹，也未见得人人都靠得住。这就是我找上你的原因。”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沈开口，“我需要保证，主任拿什么来保证？——如果从虎穴里出来的结果是掉进狼窝，我还不如让老虎咬死算了，省得一番白折腾。”
没有人愿意自己被人当枪使，并且在使过之后连尸骨都找不到，换成毛人凤也是一样，所以对沈言的问题，毛人凤早就预料到了，并且已经有了说辞。
“事成之后你还是出国吧，这是最为稳妥的办法。”
毛人凤轻叹一口气，说道，“我相信什么样的保证你都不会放心，还是国外稳当，天高皇帝远，美国加拿大巴西阿根廷都是不错的选择，这样你放心我也能安心。钱的问题，这不用你操心，到时候我会为你准备好的，只要不大手大脚，平平淡淡过一辈子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一去，我可就再也回不来了！”沈言一声长叹。
“至少你还活着。”毛人凤冷冷一声。
“那样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沈言嘀咕一声。
“至少比你在息烽行辕好得多，这就是区别！有得必有失，做人，得懂得知足。”毛人凤说道。
沈言没再吭声，过犹不及，尤其是在毛人凤这种疑心很重的人的面前。
见沈言不说话了，毛人凤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一个识进退、懂得见好就收的人，怎能不让人满意！不过可惜……
毛人凤的心里生出惋惜来，如果不是“细胞”名单，如果他毛人凤要去面对的人不是戴笠，他或许会留下沈言一命，毕竟人才难得。
遗憾的是，沈言两样都占齐了。如果让戴笠知道除他、王天木和陈恭澍三人之外，另有人经手过“细胞”名单，天知道戴笠会不会被惹急了，去做出那狗急跳墙的事来，将所有知道“细胞”名单的人全部干掉？——这样的情况一旦出现，“细胞”名单对他还有何意义？
根本毫无意义！
“这件事情就先暂告一段落，去哪儿、怎么安排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走的时候给我说一声，告诉我地点就行了，我让人把钱给你送去。”
说完，毛人凤看向了沈言，很是严肃的说道：“从现在开始，你我就站在一条线上的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不希望在你我之间出现。”
沈言点头，“主任放心，我知道好歹。”
“还有，我要提醒你的是，‘细胞’名单的事情切不可再让其他人知道，连名字都不能提起，否则你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有‘那个人’，也是一样。”
“主任说的‘那个人’就是……”
“不错，就是他！我想你已经猜到了，就是你在天香小筑里听到的那个名字。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这不是你该问的。这个名字你知道就行了，以后绝不许在别人面前提起，就是你我之间，也尽量少提。”
“明白。”
“‘那个人’现在已经上了‘国府’的通缉名单，这两天的报纸上会登出这份名单，你可以留意一下。这个人现在处于失踪状态，是在8月10日那天晚上不见的踪影，我们的人正在四处找，人在哪儿谁也不知道，我们也向盟军最高司令部发出协查请求，请他们帮我们在日本那边找一下。但还有一种可能——”
说到这里，毛人凤突然住口，眼睛向一个方向看了过去，那个方向正是戴笠的住处花园公馆所在的方向。
瞟了那个方向一眼，沈言犹豫着说道：“主任是说……”
不等沈言说完，毛人凤便赶紧摇头，让沈言不要再说下去了。
“这事儿你知道就行了。”毛人凤轻轻一句，而后又用更加小声的声音哼哼道，“你可千万别小瞧我们的老板。”
说完之后，毛人凤将声音稍稍放大，将其恢复到之前的音量，“下一步，我打算把你放到北平去。局里已经成立了军统局平津办事处，地点设在北平，由马汉三出任办事处主任。‘那个人’失踪前一直待在天津，正好属于你的工作区域，不管找人还是办事，对你来说都很方便，还有，‘那个人’的老家是山东的，展开秘密调查也容易一些——这只是打算，你的经验比我丰富，你怎么看？”
沈言知道马汉三是民国29年的那起军统特工在北平铁狮子胡同附近成功刺杀日本天皇特使案，马汉三是作为参与者被沈言知道的。可不知道为何，原本只是向戴笠呈报了天皇特使到北平宣抚这一情报的马汉三，竟取代了麻克敌、邱国丰等这些牺牲了的军统特工，变成了该案的指挥者，使之从该案中脱颖而出。以讹传讹，军统里的一些人甚至用他取代沈醉，将其位列军统四大金刚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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