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只像是趴在纸上的蝉,沈言很是惊讶。
“这是你画的?”沈言问道。
“比我弟弟可要差远了。”刘薛冰脸上露出了羞涩。
沈言话锋一转,“你怎么会怀疑你弟弟的失踪和这张画有关?”
刘薛冰回忆着说道:“因为那两个警察问我话的时候,专门问过我,有没有翻看过我弟弟的东西,虽然问得含蓄,但意思是这个意思。我当时多了个心眼,对问我话的人说,我只收拾了一下屋子,根本就没顾得上看,大概是看我手里提着的那些买回来的菜,问我话的人就没有再为难我。”
“你弟弟不在家,你又是怎么进的门?”沈言随口问道。
“房东有他房门的钥匙,我到的时候,刚遇上房东买菜回来,她也认得我,就把房门给打开了。”
“买菜回来……你是说,你到重庆的时候是上午?”
“是啊,怎么啦?”
“我记得成都到重庆的汽车一般都是午后才到——”
“应该是23日下午四点多钟到重庆的,可车坏在永川了,又没有别的车,只好在永川住了一晚,赶第二天一早从永川发出的车,所以才会在上午到达重庆。”
“23日?”沈言愣了一下,对23这个数字,沈言是敏感和难忘的——1942年(民国31年)的6月23日这天,他让自己从“沉睡”中醒了过来。
“不会这么巧吧?”沈言心想。
见沈言像是有些发愣,刘薛冰开口,声音有些迟疑,“对啊,就是三年前的6月23日,沈先生你……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沈言自然不回去犯欲盖弥彰的错误。
“这未免也太巧了!”沈言感叹着说道,“就是你说的这一天,三年前的6月23日,我和我的女朋友在九龙坡的一间小餐馆里定了婚,现在想起来,实在对不住她。”
“你……结了婚了?”
刘薛冰的神情一下子变得黯淡起来,只是这种变化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因为视线看向了别处,沈言一样没有察觉到,但刘薛冰对他有好感他却是知道的,从一开始沈言就知道,用女朋友做掩饰,也是想断了刘薛冰那不可能的念想。
“还没有,不过也快了,等她从云南回来我们就结婚。”沈言说道。
“云南?”
“是啊,云南的邮电所当时缺人,这边就派了些人过去支援,她就是其中之一,就因为这个缘故,我们才订的婚。中午订的婚,下午她就走了,这一走就是三年。前几天才收到她的信……啊,不好意思,不该和你说这些的,让你厌烦了吧?”
“啊,没有,怎么会呢。”开始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的刘薛冰赶紧说道。
“对了,你弟弟失踪是在哪一天?”
“民国31年的6月23下班之后到第二天6月24日我到我弟弟住处之前,应该是在这段时间失的踪,我是夏至的头一天、就是6月21日一早从成都出发的。”
“6月23日下班之后,当天我在哪儿呢……看我这记性,刚刚才说了的,怎么一下子就给忘了!——警察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就是报失踪警察也不会立案啊,时间都不够?”
“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我才没有和他们说实话。”
“6月23日下班后……应该有不少人看到他下班回来,是这样吧?”
“是的。”
“之后他有没有出去过?”
“没有。房东睡前关大门的时候,还看见我弟弟的房间里还有很微弱的灯光——你知道的,重庆晚上的灯火管制是很厉害的,我弟弟这是在违禁,所以房东印象深刻。”
“那个时候他应该还在画画……可他为什么要画这幅画?”沈言有些不明白。
“可能……只是一种喜欢吧。”沈言心想。
虽然刘志成的失踪看起来和他无关,但他的真实身份、以及那天发生的事情,让沈言不能不生出警惕来。以警惕的眼光去看刘志成的失踪案,刘志成的失踪就不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简单。
想了想之后,沈言觉得有必要告诫刘薛冰一番,既是为刘薛冰的家人,也为了他自己,他可不想把自己给牵连进去。
看着刘薛冰,沈言很是认真的说道:“这幅画我收下了,适当的时候我找人替你问问。不过我得告诫你几句,不要再画这幅画了,也不要给任何人提起这幅画的事情,任何情况下任何人来询问此事都不要说,包括你的父母亲。世道怎样,我想你心里也有一个数,多一个人知道,不仅你自己多了一份危险,也给别人送去了一份危险。如果你真的觉得我值得信任,就请记住我说过的话。”
刘薛冰很是郑重的点了一下头,“我记住了。放心吧沈先生,这件事情我不会再向任何人提起。”
“还有,这次回去之后,希望你们不要再来重庆了。”
“那我弟弟的事情……”
“你弟弟的事情,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没有消息之前,请耐心等待——当然,耐心等待来的不一定是都好消息,希望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对了,把可以找到你的地址给我留一个,还有你弟弟的照片,有的话也给我一张。”
“合影照可以吗?”
“和谁合的影?”
“和我。”
“那再好不过了。什么时候可以给我?”
“我一直带在身上的,是我送我弟弟到重庆来的时候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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