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开门的人是谢天临,沈言站在原地没动,只是将目光对准了后门方向。
敲门人很快被谢天临引了进来。让沈言有些意外的是,来的人不是刘玉珠,而是马汉三。
此时的马汉三,脸上并没有显露出什么异样来,似乎他的戴老板并没有在天津说过那样的话,又或者,在这处院落之外另外还有一个马汉三,戴笠说的话针对的是另外那个马汉三,而非他这个马汉三。
愣了愣之后,沈言张口,正要出声,马汉三却在这时向沈言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而后摆了一下头,示意沈言跟着他走。示意完之后,马汉三便折身往院子的正屋走去,沈言这是已经猜到马汉三要做什么,也没有吭声,只是跟了上去
正屋、厢房、厨房、茅厕……
在沈言和谢天临的注视下,马汉三将暗置在这些地方的窃听器一一找了出来。
沈言只是看着,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用钳子将最后一枚窃听器的线剪断,拨开线头,马汉三这才开口,“让沈专员在这里等了四天,马某实在惭愧!”
沈言笑笑,“马处长客气了,实际上我并没有等你马处长,我等的是你们办事处的刘主任。”
马汉三也是一笑,“如果我告诉你,你来这里和在这里见到刘主任都是我的授意,你相信吗?”
沈言毫不犹疑的一点头,“信,当然信!你说什么我都信。”
马汉三有些意外,“为什么?”
“因为这里你最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沈言答道。
“哈哈,没想到沈专员竟也这般风趣……小谢,去屋里沏两杯茶,然后到院子里给我盯着点,沈专员,我们去屋里谈——专员请!”
“马处长请。”
无论马汉三还是沈言,都没有提到那些刚被马汉三剪断线的窃听器,就好像刚刚沈言看到的情形根本就没有出现过,马汉三剪线的举动只是沈言的幻觉一样。
客气过后,两人没再说话,并肩走进了正屋。心照不宣的,两人都没有去坐上位,而是在上位两侧、隔着正屋那张桌子坐了下来,不发一言。
谢天临将两杯沏好的茶端上桌面,人跟着退了出去。
马汉三端起桌上的茶盏,不紧不慢的吮上了两口,发出很是惬意的“啊”一声之后,马汉三这才对沈言说道:“我这人喜欢直来直去,不喜欢弯弯绕,我就明人不说暗话了——关于我和你们毛主任联手一事,我想知道,沈专员来北平之前,毛主任有没有对你做过这方面的交待?”
虽然马汉三表现得极为悠闲,但沈言依然感受到了存在于马汉三内心的那种急切!
想着马汉三没有任何招呼,突然就现身在了这里,沈言意识到肯定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的发生,并且这事情和马汉三存在着非常紧密的关联。
“……马汉三已经通过魏大铭向他发出结盟请求,你们毛主任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只是让魏大铭转告马汉三,结盟的事情让马汉三和你谈……”——沈言想起了柳舫君在近江园给他说过的话。
笑了笑,看向马汉三,沈言很是认真的说道:“毛主任要说的话,我相信我们毛主任已经让人转告过马处长了,就不知道马处长还需要哪些方面的交代?”
“这么说,魏处长并没有向我传错话,你真的可以代表毛主任?”
“马处长要不相信,何不自己飞到重庆,找毛主任当面一问,错还是没错,马处长不是一下子就清楚了么。”
“哈哈,毛主任日理万机,我就不去打扰他了,你说是便是,我信你!”
沈言没有接话,因为他知道,马汉三既然来了,又说出这样的话来,肯定不会什么目的都没达到就这样离去。
马汉三看样子也没指望沈言能说出些什么来,哈哈过后,马汉三继续道:“既然沈专员能够代表毛主任,那话我就直说了,和毛主任联手不是不可以,前提是,他得替我解决一桩麻烦事——行,我们就联手;不行,从今往后我们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怎么样,够爽快吧?”
马汉三的一番话让沈言终于明白,马汉三为什么会舍弃刘玉珠自己直接现身、而毛人凤明明可以答应马汉三的结盟要求却含糊其辞的将马汉三推到他这里来,一切都因为马汉三现在说的这桩麻烦事。
马汉三招惹上的是什么麻烦事,沈言不想知道,甚至沈言相信,就是现在坐在马汉三面前的人是毛人凤,他一样不想知道。
如马汉三这样的人,身上的麻烦事绝不止一件,敢找马汉三麻烦的人,不管是军统局内部的还是军统局以外的,能量绝对不小!一件又一件,再是有实力,那实力最终也会被耗损一空,最后只能是便宜了马汉三。
与其被马汉三一次又一次耗尽实力,不如一剑封喉,直接拿住马汉三的命门——马汉三投降日本人的投降书,就是马汉三的命门!
用马汉三的投降书和马汉三做一次交易,交易完成,各奔东西,这应该就是毛人凤没有向沈言说出来的意图。
这样的意图毛人凤为什么不向他直言,沈言猜得到,如果连意图都领会不了,他沈言就只能从接下来获取“细胞”名单的行动中出局了。这也是为什么毛人凤为什么会对马汉三的结盟请求含糊其辞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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