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太后的宫中。
“如今王上正筹谋攻伐匈奴,左丞相不忙于政务,不知找老身有何事啊?”华阳太后悠闲地端起一杯茶,看着座下的昌平君,施施然地问道。
赵姬的庆生晚宴变成一场闹剧,她的心情着实不错。
“姑母,启今日只有一事相询,匈奴使者的闹剧,可是出自姑母之手?”昌平君显然有些犹豫,待华阳太后屏退左右方才急切地开口问道。
“哼,这都是这妖妇的报应。”华阳太后冷哼一声,殿中立刻响起杯盖与茶盏清脆的声音。
“太后如今已经还政于大王,昔日恩怨姑母又何必再继续耿耿于怀呢?大王原本以孝治国,出了这样的事情,必然要大动干戈,可如今秦国正欲积蓄国力,以荡灭山东六国。即使出兵,大王心中也绝对不会痛快。”昌平君眉头深皱,继续说道。
“匈奴不过蛮夷,随随便便不也就打发了?”华阳太后不以为意。
“匈奴的这位头曼单于不可小视,短短十余年已经几乎统一了草原各部,又善弓马,即便秦军善战恐也不敢轻易言胜……倘若不打,秦国颜面何存?大王颜面何存?此事,没有姑母想得这么简单。”昌平君无奈地说道。
“那也只能怪他们太过绝情。”华阳太后眉头轻挑,经昌平君一分析,她也意识到了事情严重性。
“昔日安国君还在时,先王自赵回秦何其狼狈。本宫念其质赵有功,收为义子继承王位,先王继位后曾许诺本宫立成蟜为太子,不曾想这妖妇母子回秦没几天,先王就改了主意。可即便如此,我芈姓又有半点对不起大王么?”
“可立长不立幼乃是历来的规矩……”昌平君长叹口气道。
“成蟜是老身看着长大的,即便没能继承王位,又怎么会领兵叛乱?这分明就是有人栽赃陷害。”谈到成蟜的死,华阳太后的情绪愈发激动。
假如是成蟜最终成功地登上了王位,芈姓在大秦的地位和权势都将如日中天。
“……”昌平君沉默半晌,不知如何作答。
历来夺嫡之事中的龃龉龌龊都是不言而喻的,成蟜之死虽然至今没有查清背后的授意者,但是也绝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甚至这件事的背后,有没有嬴政的授意,对于昌平君来说都犹未可知。
“姑母,扶苏公子如今是大王长子,将来也十分有望继承大秦的王位,又何必纠结于一时之得失,而冒然得罪一个都已经不再掌权的太后呢?芈姓在秦国经营多年,此举若是败露,难免功亏一篑啊。此事……真是姑母做的?”昌平君沉吟片刻,只得开口说道。
他的心中也在暗自计较,他拒绝项燕的提议回到楚国争夺王位的最大原因就是扶苏。只要扶苏能够继承秦国的王位,那么他就没有必要冒险,在秦国多年的他深知秦国的实力。
“哼,是老身下令的又如何?如今这使者已死,死无对证,一如当初的成蟜案。”华阳太后闻言却是愤然道。
“唉!”昌平君摇了摇头,“姑母有所不知,大王这些年招揽江湖之中奇人异士,启曾听闻,阴阳家有秘术,或可使死尸开口,以探其生前记忆。倘若大王有意追查,派罗网、影密卫与阴阳家护法一同出手,恐怕……”
主位上的华阳老太后面沉如水,闻言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袖袍之中的双手也死死地捏在一起,她不禁开始有些后怕,也不禁有些后悔,为何自己要产生这样的念头,原本看到赵姬当堂气晕过去的那种畅快此刻早已一扫而空。
…………
兰芷宫太后赵姬那奢华的寝殿之中。
赵姬正一手拿着一个金质的香匙,轻轻地将其中黑色的香粉倒进一尊精致的香炉之中。粉末缓缓地铺在一个镂空蜘蛛图案的模具之中。
只见她纤指捻起模具,那留下的一撮香粉便成了一个有些狰狞的蜘蛛图案,点燃香粉,整个卧室之中燃起一阵令人沉醉的味道。
可即便如此,空气之中似乎仍夹杂着一阵难以形容的气息。
赵姬徐徐起身,来到那张周围散落着一地衣物的凤榻之前。
顺着赵姬的视线看去,步非池此刻正安睡在宽大柔软的床榻之上,有些凌乱的被褥随意地盖在身上。
其实诚如步非池所说,赵姬若只是单纯为了私欲或是练功双休,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
秦国最不缺的就是武将,而且还不是步非池这种没有兵权的武将。
可偏偏步非池与她所见过的那些男人都不同。她大胆地看着此刻闭着双眼还未醒来的步非池的样子,愈发觉得难于移开自己的目光。
那只随意搭在衾被外的胳膊结实有力,特别叫她心动,并非是那种只有肱肌的臂膀,十分匀称,小臂之上虬起的筋给人一种粗壮、充满力量的感觉。
清晨某种奇特的氛围令赵姬似乎有些联翩的浮想,让她心里痒痒的。
她还记得他搂着自己时,那仿佛发泄一般的力道。。
可他又不似那些武夫,起初她只当他是附庸风雅,可越是了解他,她就越是好奇。这世间怎会有这样一个人,有如此多旁人闻所未闻的见识。
她只念着他的好,仿佛有些忘了自己一开始盯上他只是为了他那与众不同的内力。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