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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河,《水注经》上称之为弱水,隋唐时叫合罗川,西夏占领河西后才叫黑河。
黑河发源于祁连山北麓,全长近两千里,是河西走廊中部最大的河流,向北蜿蜒穿越额济纳戈壁大漠,注入东、西居延海。
此时东、西居延海,合计水域面积达五千平方公里,面积超过清海湖。居延海畔的额济纳绿州一望无边,水草肥美,骏马奔腾,牛羊遍地,西夏黑水镇燕军司就设在这里。
汉霍骠马曾征战这里,扬威万里。
李陵率五千步兵也是自居延海北击匈奴,孤军深入敌境上千里,五千步兵大胜三万匈奴铁骑,歼敌数千,直捣匈奴老巢;
匈奴以倾国之力围攻李陵,李陵军队箭尽粮绝,且战且退,退致居延海数十里处,匈奴一路追击也损失惨重,本想放弃;李陵部下一个军士投降匈奴,告知李陵军中困状,于是匈奴再度围攻。
径万里兮度沙漠。
为君将兮夺匈奴。
路奋绝兮矢刃摧。
士众灭兮名已隤。
就这样,李陵在居延海边,留下一段后世争论不休的可歌可泣的往事。
大诗人王维曾站在居延海边上作《塞上作》:
居延城外猎天骄,
白草连天野火烧。
暮云空碛时驱马,
秋日平原好射雕。
今天,汉家铁骑再次征战居延海,赤色的宋字大旗下,苗授舔着有些干裂的嘴唇,不时扬鞭抽打着战马;
他身后虽然只有七千士卒,但由于都是一人双骑,所以军阵显得非常庞大,旋风一般卷过大漠,如浪如涛!
而割据黑水镇燕军司的往利乞光兵力达到一万五左右,但苗授和他身后的每一个士卒,都坚信自己能胜;
因为,他们是傲视天下的熙河军团,他们最擅长的就是千里奔袭,以少胜多!
离居延海还有一百多里,一座矮山横亘在面前,四周长着一片片的胡杨林,在春风吹拂下,绿意盎然。
前面的斥侯飞驰而来,大声报道:“苗将军,前面五千敌军,正向我军迎来。”
苗授仰天狂笑:“好好好!跑了上千里地,终于遇到来送菜的了,兄弟,咱们终于可以开开荤了,给我冲,先杀个过瘾再说!”
“杀杀杀!”
苗授身后七千人马顿时舞着刀枪,嗷嗷叫个不停,那感觉就像是一群饿狼举着刀叉,正准备去分食一桌美味佳肴,不但没有丝毫临战的恐惧,反而兴奋不已。
苗授长刀一指,当先冲出,身后万马奔腾,如同飓风刮起的沙尘暴,铺天盖地的席卷而去,沉重的马蹄声震着附近的胡杨树婆娑乱舞。
冲过几里,果然看到对面迎来数千骑兵,一个个秃头映着太阳闪闪发光,没错了,这么打眼,不砍你砍谁?
苗授马不停蹄,率军就直冲过去,两军飞快地接近着,如同两股奔腾的洪流,终于轰然撞在一起,一时之间黄尘漫卷,血雨纷飞。
苗授手握大刀,每一次劈出都狂吼一声,力贯千钧,与他遇上的夏军士卒往往被他一刀砍开武器,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大刀划体而过。
很快,苗授这个狠人就浑身是血,对面的夏军汹涌而来,遇到他这个血人都先胆怯几分,不由自主的走避;
苗授身后的熙河军士卒也是个个嗷嗷叫着,杀得性起时,浑然忘了生死之事。
一个照面,夏军就溃退而去,苗授岂会放过他们,一路狂追猛杀,夏军逃到矮山边,避入一道峡谷;苗授一看,这道两座山岭之间的峡谷足有两里宽,山坡也很平缓,就算有埋伏,也有回旋的余地。
苗授再次狂笑道:“儿郎们,给我杀进去,哈哈哈!往利乞光大概想在里面埋伏咱们,咱们就让他看看,什么叫无坚不摧!杀!”
“杀杀杀……”
这就是狠人率领的熙河军团,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一个个挥舞着刀枪狂叫着,随苗授杀进谷去。
果然,进谷之后,两边山上响起成片的角号声,随即往利乞光率领着上万夏军从两边山上飞快地杀了下来。
一般军队遇到这样的埋伏,通常军心都会大乱,但熙河军却当敌人是来送菜的,两里宽的峡谷,夏军很快就冲近来。
夏军士卒一边冲一边诧异不已,宋军怎么还不乱呀?这不是中了我们的埋伏了吗?按理应该乱了呀?怎么还不乱呢?
乱个鸟!
苗授还好整以暇地把七千人马一分为二,让副将领赵维德着三千人,各向一边的夏军迎冲而去;
两军终于绞杀在一起,整个峡谷回荡着雷鸣般的喊杀声,刀光血影交织如幕,奔腾的马蹄扬起阵阵的黄尘,弥漫了整个峡谷,直冲云霄。
苗授率军往右,赵维德率军往左,两军倒也不是仰攻上山,而是冲入敌阵后,平行向里冲杀。
赵维德一马当先,那长长的马槊犁开一蓬蓬的血雨,一个个夏军被撞飞马下,成为马蹄下的一堆肉泥。
夏军仿佛杀之不尽,赵维德身中两刀,皮翻肉现,血流如注,但他看都不多看一眼,仍然跃马扬枪奋力冲杀着;
他身后的士卒也是越战越勇,如虎入羊群,一刀刀的劈砍,一声声的呐喊,一蓬蓬的鲜血,一匹匹倒地的战马,血透征衣,黄沙飞扬。
终于,前面的夏军越来越少,赵维德终于凿穿敌阵,冲了出去,但没等他掉转马头,突然间便连着战马一同坠落,而紧随他身后的士卒,也和他一样,就象奔腾的河流突然遇到了断崖,形成了飞坠而下的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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