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叫宋元和。具体什么职务我也不清楚，据说是马汉三当华北实验区区长以前就跟着马汉三了，比现在的主任秘书刘玉珠都还早。话说回来，也只有这样的人，才会对马汉三了解得这么彻底。”
柳舫君说得很是轻松，张口就来，看得出，他对这个叫宋元和的特工根本就不存在为他保密的意识。柳舫君是不是已经把这个名字告诉了很多人沈言不知道，但柳舫君不是第一次向人说出这个名字却是肯定的。
出卖者在出卖别人的时候，也一样在出卖着自己，并且被别人出卖着，这或许就是现实世界里的一种公平。
柳舫君话刚一说完，沈言立刻否定，“了解得再是彻底，马汉三也不可能把他投降过日本人的事情告诉他，他也不可能知道，否则，他早就死了。说吧，这个宋元和是怎么知道的——别告诉我说你不知道。”
“这家伙可真有耐心……磁带你听过吗？”
“没有，我对这些不感兴趣，所以就没听。”
不是没兴趣，而是没资格，不过是往自己脸上贴金故作不屑罢了。沈言没有说破。
或许是觉得说出来的话连自己都有些不相信，柳舫君补充道：“不过你们毛主任是听过了的……当然，我这也是听说。”
“就是说，磁带肯定是有的？”
“是的。”
“现在在谁的手里？”
“我们手里。”
“于是我们老板就白跑了一趟？”
“聪明！那位王总督察可是被你们戴老板骂了个狗血淋头，呵呵。”
“一说就来……这可不像是我们老板的风格。”沈言沉思着说道。
“魏大铭……魏大铭的作用是什么？”
“马汉三见不到你们毛主任，只能通过魏大铭，魏、马二人现在在一条线上，有他参与，才能保障通讯的通畅。”
“你们呢，有什么要和我说的没有？”
“就一句——”
“说。”
“预祝你马到成功，顺利取走名单，”
“多谢了。”
“不客气。行动地点取决于你，希望在我离开沈阳的时候，你能确定下来，还有我们希望你能尽早展开行动，越快越好，以防夜长梦多。”
“行了，我知道了。时间也差不多了，再待在这里，让人看见就该怀疑了，走吧，回去了。”
近江园地处偏僻，极少有马车来此，沈言便和柳舫君便沿来时的路往回走。因为昨夜过雪，路面上积了厚厚一层雪，一路走过发出“嚓嚓”的声音，好在此地偏僻，因而这里并没有出现其它地方到处泥泞的现象。
走上一阵，瞧了瞧四周之后，柳舫君开口，很低的声音，“我给你说，你们军统局的改组马上就要开始了……我给你说这个干什么，改不改组你都是要离开的，真是的。”
柳舫君闭嘴。
“这是上面的人决定的，我怎么知道。”
“那你说——”
“我说的是就要开始了，不是怎么改，两个意思。”
“都有谁？”
“你们戴老板也在这名单上，还有唐纵，还有郑介民。”
“其他的呢？”
“黄珍吾是谁？”沈言问道。
沈言瞬间明白。
“康泽还想重建他的别动总队？”沈言问道。
“大人物的心思，谁知道呢。”柳舫君哼哼说道。
“看出什么问题来没有？”柳舫君问道。
“问题？”沈言一愣，他还真没去想过这里面会有什么问题。
“肉烂在锅里。”柳舫君提醒道。
经柳舫君一提醒，沈言这才注意到，八人中，除了叶秀峰这个中统局长，余下七人都出自黄埔，教官一人陈焯，一期两人宣铁吾、黄珍吾，二期两人李士珍、郑介民，六期两人戴笠、唐纵。叶秀峰之所以会出现在八人小组里，估计也是住在黄山官邸的那位怕吃相太难看，让人说闲话，拉进来的陪衬。
厘清了这其中的关窍，再有柳舫君“肉烂在锅里”的提醒，沈言很容易的便品出着其中的味道。
身后这时响起“嚓嚓”的踩雪声——
“有人来了，不说了。”道过这一句之后，柳舫君闭嘴。
沈言回头看了一眼，踏雪而来的是个拾荒的老妇，一脸的皱纹和手上开裂的冻口，以及身上的衣着，一看便知这老妇已拾荒多年。
看过一眼之后，沈言回过头来，如柳舫君一样没再说话，只是闷声不吭的往前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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